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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修當慣了粗人,難得對這起子事感起興趣來。
然而,瓏玥不得不再打擊他一回。
“繡了花,那衣衫的領口、袖口豈不變得硬實?小孩子哪裡能舒服了?”
“嗯,是我大意了,想得不周。”裴元修聽了摸摸鼻子,“還好你是個細緻人!”
瓏玥笑著,拉他於身邊坐下,遞了杯溫開水過來,道:“我如今不飲茶了,你與我一同將就罷!”
“我不挑嘴!你吃甚我便跟著吃甚!”裴元修接過,一口飲盡。轉眼就掃到一旁竹篾筐子裡,盡是些軟紅綾的小衣衫,小被褥。
“九兒,這孩子的物件怎的皆是紅的?”
“啊?啊!這不是還不知肚子中的小傢伙是哥兒還是姐兒嘛,左右大紅的喜慶,男女皆能用,待往後曉得了再做新的!”
別人家當孃的可都是哥兒和姐兒的都備下的,瓏玥絕不承認自己這個當孃的偷懶。
裴元修本就不懂這些,倒也好糊弄,覺得瓏玥說得很是在理,遂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扯完了孩子之事,瓏玥猛然想起,方才裴元修不是前院有事被叫走了,怎的這麼快便回來了?故而好奇輕問。
裴元修回道:“也不是甚大事,就是承郡王歿了!”
這承老郡王本來頭幾個月就應該嚥氣的,結果,他使計送了李建昌的貼身玉佩過去,讓他以為愛子還在世,生生竟將一口氣吊了這許久。臨了也不知自己愛子死活,最後弄了個死不明目。
“嗯!”瓏玥點點頭,這確是不關自己的事。可是想想又不對,承郡王一死,他那兩位不是自一個孃親肚皮裡爬出來的嫡子想必要為這王位爭個頭破血流了罷!之前又是妻妹,又是表妹的送到裴元修眼前來,欲要拉攏於他,這回又豈會消停嘍?
“元修覺得哪一個能繼位?”
裴元修輕笑,這小妮子對自己使心眼兒。此時他若說了哪一個繼位,豈不是要讓她唸叨自己看上了人家妹子?
頭一次於小兒女官司上,裴元修的腦子倒是好使了一回。
“誰繼位自然由岳丈說了算!”
“你是說?”瓏玥聽聞,瞅著裴元修眨了眨眼,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裴元修點頭,“撤了承郡王封地,這是個機會,與其擔心他們生了野心,不如斷了他們的機會。且,撤了承郡王的封地,北疆也不必擔憂受兩處封地的夾擊了。”
“若是撤不掉,那麼對於我們這裡,李祿繼位確是要比李壽好上一些罷!”瓏玥轉了下眼珠,便做出了選擇。李壽的母妃與撫山郡王妃是嫡親的姐妹,繼位之後,兩位郡王的關聯自然更加親密一層,倒是李祿,他若坐上了那個位子,必是要將李壽除去的,他本就與繼母關係不睦,與撫山郡王雖不一定會交惡,但合作卻是不可能的了。
裴元修聽了,略微點頭,捏捏瓏玥的小鼻尖,道:“王妃說的正是!”
京城,東宮。
李隆佑拿著裴元修遞來的書信,微微一笑。
這小子倒是與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要說這李隆佑也是個命苦的,順啟帝雖說被接回了京中,卻一直未有接回朝政的意思,前兩日又陪著太后,帶著瑾皇后去京郊皇莊上小住去了。
如今還是他這個太子監國。
本著有難同當,李隆佑也沒讓他兄弟舒服了,效仿當初順啟帝的樣子,打算將來讓李隆佐如平親王那般打理軍務。
他就是遺憾,瓏玥是個姑娘家,否則安親王的擔子以後倒是可以交給她的。
李隆佑已看出來了,他家父皇與兩位皇叔已有了交出手中權柄,去當富貴閒人的意思。
他鬱卒啊!
大昭建國幾百年,有多少兄弟急皇位血流成河,有多少老皇帝留戀皇權擔心兒子篡位,賜鳩、圈禁。
到了他這一代怎的就變了樣子!前幾朝太子愁繼不了皇位,登不上大寶,到了他這裡倒是愁上了繼位太容易!
他這裡鬱卒,可是還有一位比他還鬱卒的。
李隆佐頂著大太陽自西郊軍裡巡視完畢,騎在高頭大馬上往府裡走,他就鬱卒了,本想著自己上頭有位太子哥哥,天塌了自有兄長扛著,他只想當個閒散王爺,誰成想讓他皇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恨不得聲淚俱下的話語給打動了,如今老老實實的賣苦力,可過後未兩日,他便琢磨過味來,那天他皇兄可不是學三國時的劉皇叔,扮可憐,博同情呢!
進了西城門,正遇到迎面而來的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