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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奮力地扭開商無憂的束縛,慌張地朝商闕那裡跑去。一個踉蹌,狠狠地摔倒了泥濘裡。
“闕哥哥……”她悲哀地出聲。此刻沒有人再給她束縛,她可以到他身邊,可身體卻害怕得顫抖,只能不停地流著淚,她不敢——恐懼著看到死亡。
雨水順著樹葉一滴滴掉進男子黑稠的絲髮裡,商闕虛弱地嚶嚀一聲,好像聽到有誰在呼喚自己。他蠕動了下嘴角,扯開了溫柔。
他溼漉漉的頭髮毫無生氣地躺在金色的盔甲上,有個地方好痛,痛得他沒辦法去到祿兒身邊,他只得吃力地睜開眼,遠遠瞄見了一個掙扎的人——
大雨傾盆,遮擋了他幾乎所有的視線。他動了動眼珠,只見漫天遍地,都是這晶瑩的雨簾,嘩啦啦的聲音像女子的失聲痛哭。
“孃親,是你落淚了嗎……?”他笑,合了眼。
她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商祿兒心下一驚,快速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商闕面前。此刻,她除了淚,好像已沒了任何東西。
闕哥哥,怎麼會這麼狼狽呢?他不是一直都英俊帥氣的嗎?商祿兒笑著,跪坐到商闕面前,溫柔地撩開他臉上凌亂的頭髮。
闕哥哥,怎麼就睡著了呢?他不是從來都要等祿兒睡了才安心如夢的嗎?她小心地擦乾淨他臉上的雨水,眼睛、鼻子、臉龐、嘴唇,眼睜睜地看著那安靜的面龐漸漸失了血色。
闕哥哥,怎麼就受傷了呢?你不是說盔甲要整潔才微風呢嗎?她怔怔地看著他身上插著的利劍,沒有任何動作。
“死了嗎?”商無憂、劉氏、劉青天也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剛一走進,商無憂就問身旁的綠衣女子。
“萬無一失!”那綠衣女子只是抱拳說了四字,便和其他幾個綠衣人凌空而走,就如來時般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們把屍體都清乾淨,明早之前,要御花園恢復如常!”商無憂對身邊的北軍林士兵道。
那將士對商無憂恭敬作揖,道:“不知二殿下和流雲公子的屍首怎麼處理?”
商無憂看了眼商闕和流雲的屍首,“一併處理。”
“是!”
劉氏和劉青天對視一眼,隨即走上前,對商無憂道:“無憂,這有不妥,畢竟闕兒……”
“滾開!”劉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商祿兒對著上前計程車兵一陣怒吼。
“你們都給我滾開!誰也不準碰我哥!”商祿兒轉身,冷冷地掃了一圈周圍準備上前搬屍體的北軍林士兵。
她雙眼充血,就如一頭髮瘋的小豹子,駭得周圍計程車兵,誰也不敢動一下。
“把她拉開……”商無憂不耐煩地催促士兵。
“住嘴!”商祿兒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起身道:“你們給我看清楚,本宮是當朝東宮之主,封號景菱公主!洪武十五年,皇帝冊封,你們忘了景菱之封的地位嗎?本宮是大周除皇帝之外,最尊貴的皇族!誰敢動我!”
雨還是不停下,噼裡啪啦地打在一切物體上。商祿兒就那麼站著,冷然地注視著周圍所有人,周身泥濘也不影響她絲毫派頭,此刻的她,就如傲視天下的鳳凰,渾然天成的尊貴。
“公主千歲!”商祿兒話音剛落,園內計程車兵連忙跪禮。
也不看那些兵一眼,商祿兒冷冷地看著劉皇后和商無憂,一字一頓道:“二皇子,要風光大葬!”
第二十一章 崖葬
破曉,宮門大開。
夜裡落了雨,早上稍有霧氣,被春日和風稍一吹拂,帶著街面上的細沙石子兒,拍打著空中不斷旋舞的枯葉,纏纏繞繞,不斷升騰。東城大街兩道密密麻麻地站了人,被這流動的霧氣隱著,看著朦朦朧朧。
宮門開了好一陣,才隱隱聽得見招魂鈴被風吹得叮鈴鈴響,清脆乾淨,在晨霧中不停迴盪,像是一種摸不著見不到的神秘。漸漸地,霧裡隱約看得見純白的招魂幡還有空中四處飛撒的白色紙錢元寶,越來越近……
商祿兒站在送葬隊的最前頭,未束髮,只挽了一個單髻讓烏絲直垂腰際,她穿了身白色紗衣,外套亞麻外衫,雙手抱著一個紫木靈牌。她面色冷清,雙唇不停蠕動著,念著安魂佛咒,時有風過,帶動她周身純白微微飄動,失了表情,卻出塵。
她身後跟著秋竹,抱著一籃紙錢撒著。只見她雙眼腫脹,眼淚嘩啦啦地流著,不時吸吸鼻涕,造就了這送葬隊除招魂鈴之外唯一的聲響。
再秋竹後面就是四個個麻衣和尚,分了兩列而走,舉著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