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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我,隱藏在眼底的是什麼呢?似乎有一絲焦急和失落,但是怎麼可能?他永遠叫人捉摸不透。
“哦——”鳳凰輕輕一哼,狹長的鳳眼微微一挑,聲如羌笛悠悠開口,迴盪在招展的旌旗之間,“若我不放呢?”
天帝身旁的呲鐵獸跺了跺蹄子,暴躁地抬頭噴出一口鼻息,他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淡然道:“如此,只有先禮後兵了!”
鳳凰仰天一笑,“何必多言,如你所願!”
漫天秋色下,天鼓驟然擂響,角聲起,悲笳動,三軍甲馬不知數,但見銀山鋪天來。
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殺戮便於寂靜之中似一罈被踢翻的酒,血腥味剎那間瀰漫開來。忘川不再復昔日寧靜,一時間,川水之上,車錯轂連短兵相接,操戈批犀怒目相向,血肉橫飛慘呼連連。眾神魔挽弓運術,落矢交墜,凌餘陣躐餘行,左驂殪右刃傷,出不入,往不返。
有神將跌入忘川,再也沒有爬起來,亦有妖魔身中神矢,魂飛魄散。兩軍對壘之中,僅有二帥巋然不動,無情地看著芸芸眾生,運籌帷幄之間,彷彿一切乾坤早已料定。
只有我,既做不了那些沙場拼殺的卒,亦做不了這樣機關算盡的將,頂多只能當一個過河的筏子,一個挑起戰亂的禍端,無能為力地作壁上觀,將來怕不是還要揹負千古罵名,被世人罵為亂二界的禍水。
我忽然記起佛祖也要曾將我比成山間一猛虎,我當時以為荒謬至極,今日一反思,真真沒有絲毫差錯。
我看著鳳凰的側臉,彷彿感應到我的目光,他亦回過頭,一雙子夜般的黑眸深不見底,他輕輕一笑,如崑崙美玉落於西南一隅,卻再也看不見那顛倒日月的梨渦,餘下的,有恨,有篾,再無愛。
漸漸地,天界之兵趨於弱勢,阿鼻妖魔漸佔上風,復仇之光照亮了鳳凰的一張臉,他唇上沾染的我的血早已乾涸,卻在這光亮之中襯得他的臉有一種異樣的白皙,淺薄欲透……有一層淡淡的煙氣自他指尖飄出,慢慢浮動環繞在他周身,只見他眉間輕蹙,抿了抿唇。
難道是反噬?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懼怕,懼怕那味金丹之中殘缺的不知名的草藥。
我慌亂地去看天帝,卻見他微微仰著頭,眼神落在遠方,看著那些流雲。在這喧鬧的錚錚殺伐聲中,他安靜地失神,寂寞地沉浸在我所看不見的天地之中。驀地,在我看向他之後,他亦轉頭看向我,剎那間,滿眼繁星,華彩流轉。
他張了張口,無聲卻有言,我看懂了他的口形:“覓兒,回家吧。”
我定定地看著他,亦輕輕開口吐出一個口形:“藥!”
瞬時,他身上一僵,別過臉去。我頓時大急,一股急火燒上心頭,燒得我一陣眩暈,竟跌下了座椅。
椅下浮雲散開,是茂密凌亂的荊棘,根根帶刺,刺上染血,厲鬼的號啕聲響徹耳畔。然而,就在我以為要落入荊棘叢中時,卻被人伸手一託,再次坐於椅上。我眼前晃過一角紅色衣袍,竟是鳳凰。待我回神時,他已立回原處,眉梢眼角更加陰沉,輕挑唇角,滿臉譏諷。
他的頭頂上,一支鳳簪利落地插在烏髮之間,如天外飛劍,襯著大紅的戰袍,煞氣四溢,金光熠熠……
金?金!我突然如同的醍醐灌頂,一下子全明白了,激動地攥緊了坐椅扶手,在刀光劍影之中大聲喚他:“旭鳳……”我聲音斷續,語無倫次,“我曉得了,檮機,是檮機草!”
對面,天帝臉色一沉。
我心中突然湧起一種不祥之感,顧不得嗓子嘶啞疼痛,急急喊道:“那金丹裡多加了一味檮杌,服食蓬羽即可,蓬羽克檮杌!”
潤玉根本沒有刪減過金丹之中的藥草,而是添了一味檮杌,而我當時跟蹤穗禾之時,心中急切竟將此遺忘,一味跟進了那暗藏機關的木樁之中,竟忽略了懷中所攜帶金丹不能近木,而那金丹居然也未化,說明此丹根本不懼木!我適才方記起此事,前後一貫通,頓時明白這丹藥之中定是新增了一味可壓制金性之藥,而能壓金又寒涼去火的藥天地之間僅有一種——生長於瑤池水底的檮杌。檮杌中性涼,卻有一草能克,便是忘川邊常見的野草,名喚蓬羽。
鳳凰驀然轉頭。
我尚未來得及看清他面上的神色,眼角卻掠過一道奇異之光,自忘川彼岸射來,如離弦之箭,脫韁之馬,風馳電掣,來勢兇猛。
我來不及多想,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縱身便往鳳凰胸膛處撲去。不想,鳳凰早已察覺那道暗光,已抬手相迎擊出一掌,電光火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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