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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了一、兩下,前方的新鮮空氣似乎推動著她往前衝。
很突然的,她聞到海的味道——很好聞的帶著鹹鹹的海草味——呼吸也變得順暢。
緊接著,她看到一線陽光在中國人的黑髮上閃耀。
他們終了到水管的末端,她看到外面的陽光,多麼想叫出來,卻又告訴自己還不到時候。
她還沒有真正自由,修道院的人一定發現她不見了,她們會發現地道的,她鑽出來時,修女們可能正在等她!
嚮導匆匆忙忙地滑行,就象一條蛇似的,艾珈妮也儘快地跟在後面。
突然,陽光耀眼地閃過眼睛,海面上泛著粼粼波光。
走出來,才發現大水管嵌在靠海的石牆中,他們下來,一艘舶板正泊在海邊。
那個中國人抓住艾珈妮雙臂,把她拖向前,另一個人在助板上接了過來。
船首還有第三個男人,手上緊握著船槳,艾珈妮一坐好,就搖槳前進。
一個人拿頂大大的苦力帽戴在她頭上,另一個為她被上一塊寬大褪色的藍棉布。
她知道那是防備和掩飾,免得惹人注目,從帽桅下往回看,她看到山上高高屹立的修道院,陰暗、荒涼,令她心驚膽顫!
又有好些船在眼前出現。他們經過好幾艘舢板,還有停泊著的十幾艘漁船,向外海行去。
艾珈妮看到一艘輪船,舢板正向輪船的方向移動。
她的心劇烈跳起,如果是艘英國船的話,船長把她交到伯父手中或許會覺得很榮幸?
正想到這一點時,她看到船上飄揚的旗幟並不是英國旗,而是中國的!
那是艘相當大的輪船,他們靠近時,艾珈妮聽到很大的引擎聲。
輪船邊掛著繩梯,看來她只有攀著繩梯上去。
他們靠近船邊時,舢板上的中國人露出微笑。
“謝謝你們!”她用廣東話說:“真不知要如何說才能表達我的謝意,我會在心中永遠感激你們的!”
兩人把她帶到船頭。
艾珈妮認得其中一個就是地道和溝中的嚮導,他的臉上、手上、衣服上都髒嘻嘻地,沾了不少泥土,就象她自己一樣狼狽。
但是,現在可沒有時間擔憂自己的外表了,她取下苦力帽和藍布交給他們。
兩個中國人幫著她上了繩梯,穿著那麼厚重的鞋子,要在下面擺動的肋板和繩梯之間保持平衡真不容易,她費勁抓緊繩梯,一步一步往上爬,輪船上的水手在船邊接應。
上船後,一個海軍軍官在一旁等候,沒說什麼,只向她做個手勢,要她跟在後面,他們很快地沿甲板前行。
艾珈妮知道這是一等船艙,走了一點兒路,軍官開啟了一扇門。
艾珈妮踏進去,面前站著的竟然是——薛登!
那一剎那她真不敢相信是他站在那裡!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接著,門關上了,薛登向她伸出雙手,她奔向他。
她的臉靠在他肩膀上,眼淚奪眶而出,縱情地在頰上奔流。歡樂的歌聲在心中響起,但那一刻她卻再也控制不住淚水。
“沒事了,親愛的!一切都過去了,你安全了!”薛登說著,取卞她的修女頭巾,摔到地上。
“我……我身上……很髒!”艾珈妮有點語無倫次。
“就是你從頭到腳都是泥我也不會介意,”薛登說:“不過我知道你想梳洗一下換件衣服,你需要的東西在隔壁的艙房裡,這樣吧,親愛的,等你收拾好了我們再談。”
她只是望著他,頰上淚痕斑斑,長長的睫毛上也閃著淚光,但唇角卻帶著一抹微笑。
“我愛你!”他靜靜地說,帶她到隔壁艙房。
“不要耽擱太久!”艾珈妮關上房門時他說。
這間艙房的佈置都是歐洲風味的,只有牆上的圖樣是中國式的。
牆角有一個梳妝檯,艾珈妮從鏡中看到自己的德性時,不由得恐怖地叫了一聲。
她臉上髒兮兮的,手上更髒得無以復加,修女服上沾了很多泥土和枯葉,包頭巾的髮夾松掛發上,一頭散發垂向肩後。
她幾乎不能忍受自己這狼狽相,很快脫下那原不屬於她的,她深惡痛絕的修女袍。
盥洗臺裡,冷熱水都準備好了。
她上船以後,船很快向前航行,她知道他們離開了澳門,離開那個她原認為會禁錮她一生的監獄。
洗乾淨、擦好身子後,她四處望望,薛登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