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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錯得只是那些死去的人,他們身份太低微。如果他們之中真的每個人血脈如同他們自己平常吹噓得那般高貴,那兩座浮橋上就不會騰起大火。
換句話說,如果大將軍宇文述當時不被削職為民,工部尚書宇文鎧不待罪病死,衛大將軍絕對不會在明知道宇文士及有生還希望的情況下,還下令燒掉兩座浮橋。
旭子現在只怪自己和袍澤們命賤,沒有人是大將軍,或者什麼王公貴族的子侄。自從活著回到遼西后,他特別理解為什麼徐家要竭盡全力將徐大眼培養成家族的希望!特別理解為什麼徐大眼的畢生志向是讓家族崛起為真正的豪門!
每個人眼中的真相都和他所在位置和親身經歷有關,每個人眼裡都有自己認為的真相。
此刻,旭子看到的真相便是:這世界是為世家豪門而設,尋常百姓子孫的生也卑微,死也無人在乎。
“旭子,你得慢慢適應!”劉弘基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教誨。
“嗯!”李旭低聲回答。劉弘基曾經說過,這世上很多規則不合理,但你沒有力氣去改變,所以必須學著去適應。否則,除了讓你自己受到傷害之外,不會有任何其他結果。李旭知道自己領悟得比較晚,但既然領悟了,自己就嘗試著去做,去努力適應那一條條看不見的規則。
“我只是心裡有些難過!我會努力適應!”快到軍營門口的時候,李旭抬起頭,送給劉弘基一臉坦誠的笑容。
第一章出柙(四上)
第三卷大風歌第一章出柙(四上)
前幾次來,李校尉這裡可只有冷水!”宇文士及咧了咧嘴,又開始吐紅舌頭。
“去年駙馬督尉來得不巧,我的茶餅早就用光了。這次的茶餅是從老家帶回來的,估計能用上一、兩個月!”李旭輕巧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把宇文士及的攻擊化解於無形。
“那說明老夫有口福!”宇文述坐在馬紮上品了口茶,笑著說道。猛然間,他皺了皺眉頭,端起茶水又細細抿了一口,喉嚨上下動了幾次,驚詫地追問:“這好像是南人烹茶的手段,與北方大大不同呢。李校尉家裡莫非有人來自江南麼?”
“晚輩是按道聽途說的方法烹製,誤打誤撞,希望還能合二位大人之口!”李旭自己也端起一隻茶盞,品了品,微笑著回應。
“你總是誤打誤撞,進入護糧軍中,是誤打誤撞。救了唐公李淵一家性命,也是誤打誤撞。得來這身功名,還是誤打誤撞。仲堅兄弟,你這誤打誤撞的好運氣,什麼時候能轉給我一些呢?”宇文士及放下茶盞,笑著打趣。
“以駙馬督尉的身份和作為,估計不會看上我這點兒好運!”李旭微笑著搖頭。
“你沒聽說過欲壑難添這句話麼?”宇文士及天生喜歡跟人鬥嘴,見李旭回應,立刻開始新一輪‘攻擊’。
“我還知道人力有所窮!”
“一人之力固有所窮,何不假他人之手而攀之。況且路漫漫其修遠長,一個人獨行未免孤寂!”
“請督尉大人恕我知而有限!”不想與對方無止無休地糾纏下去,李旭很乾脆地承認自己無知。
“知己之不足,才能取人之長。人之患,不在少知,而在多知卻無斷…”宇文士及卻不願就此放過李旭,繼續吞吐著血色的舌頭邀戰。
宇文述饒有興趣地看著兒子與李旭鬥嘴,不出言制止,也不替任何人幫腔。小半年沒見,他突然發現眼前的少年機靈了許多。如果說去年這個時候,自己不經意把一塊璞玉當成了石頭的話,今年,這塊璞玉已經開始放出寶光。任何人,只要還有眼睛,都能看出其中溫潤顏色。
只是這塊玉卻晾曬在了李家的樓臺上,這未免讓人心有不甘。但如何不動聲色地把它偷到宇文家來,卻是個非常有難度的挑戰。萬一把握不好其中尺度,恐怕不但令宇文家和李家的矛盾會變得更深,這塊玉將來光芒四射的時候,宇文家也難免被其鋒芒所傷。
“只要生在世上,就難免與人打交道。若總是特立獨行,自然難免疲敝。若能借力使力,只會越行越遠,越行越輕鬆。所謂得道多助,未必是道義之道,而是通曉和人交往的方法與門徑…。”宇文士及喋喋不休地說著,今天的話不似往日般鋒利,與其說跟人鬥嘴,不如說試圖旁敲側擊地來教育李旭。過了一會兒,李旭自己也聽出了其本意,索性閉嘴不言,任宇文士及說得天上地下落花如雨。(注1)片刻後,三人都不說話了。非常耐心地端起茶盞,一口口慢慢品嚐其中春天般滋味。隨著日影移動,懸在火上的另一壺泉水又沸聲如珠,李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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