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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島。方才還有人心裡暗罵樊子蓋愚蠢,不該擅自誅殺重臣,逼得那麼多人從賊。而看了黍粒和算籌堆出來的形勢,大夥卻不得不承認樊子蓋那樣做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得已而為之。敵眾我寡,如果沒有嚴格的軍令約束和統一的指揮,洛陽城早已成為反叛者的囊中之物。
“無論如何,咱們都得走慢些好了!”親兵校尉張秀膽子最大,率先開口出了個餿主意。“反正援軍不止咱們這一路,咱們在路上拖延幾天,等別人把道路打通了再衝上去。只要不和那些敗家玩意兒交手,誰也怪不到咱們頭上!”
今天雄武營只走了八十餘里,對於一支純騎兵組成的大軍來說,這個速度已經令人無法忍受。但張秀還希望能再慢些,最好等到其他諸路兵馬平叛結束,雄武營才“及時”趕到現場。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的這個建議代表了很多剛受到封賞的軍官們的念頭。大夥混到今天這步不容易,沒必要為了平叛,反而將前程和性命搭進去。況且即便雄武營及時殺到洛陽附近,對方三十餘萬兵馬,雄武營又怎能撼得動?
“恐怕這招誰都能想到!”別將慕容羅輕輕搖頭,“除了咱們雄武營,其他任何一路都沒有這麼多的戰馬!如果騎兵在官道上走得比步兵還慢,恐怕不用那些世家找麻煩,兵部裴大人第一個要衝出來跟大夥過不去!”
拜監軍宇文士及所賜,雄武營前往遼東接應遠整軍時所調集的戰馬事後都留在了軍中。遼東之戰後,雄武營闔營共計還剩下一萬多名士卒,可供騎乘的戰馬和拉輜重的挽馬加起來卻足足有一萬五、六千匹。在沒接到最新一份軍報前,大夥都為本軍的行軍能力和突擊能力而自豪,但現在,過人行軍能力反而成了阻擋眾人偷懶的主要因素。
“就是,咱當步兵多好,想走多慢就多慢!”有人小聲嘀咕。
“對啊,對啊,咱們賤命一條,怎配跟豪門公子交手!”有人掃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監軍,又開始冷嘲熱諷,。
眼下雄武營所面臨的困境全是幾個世家子弟造成的,恨屋及屋,自然有人看著宇文士及不順眼。
“說那些牢騷話沒用!救援不及時,兵部肯定不會跟咱們善罷甘休”行軍長史趙子銘用眼皮“夾”了發牢騷的人一下,不滿地提醒。
幾個說怪話的人聳了一下肩膀,自己也覺得很無趣。雄武營的諸將中,除了監軍宇文士及之外,其他人背景都不太深。牢騷也好,不滿也罷,仗還是要打。否則朝廷追究起怠誤戰機的責任來,沒有重臣幫忙解釋,大夥再多的苦衷也沒人諒解。
中軍帳內又回覆了沉默,像雷雨前的天氣般的沉默。眾將不再抱怨,而是絞盡腦汁地想破局之策。可除了對軍令陽奉陰違這招外,再找不出別的能不引火燒身的辦法。
崔潛和趙子銘把目光又投向了李旭,自從無名谷之戰後,二人已經習慣了拿旭子當主心骨。當時幾乎無解的困局,都被郎將大人輕輕鬆鬆地用一把火解決了。現在不過是想一個規避風險的對策,最後應該難李將軍不住。
但旭子的表現令大夥有些失望。從開始議事到現在,他只維持了幾次秩序。需要做的決斷,郎將大人一個都沒做。位於他身邊的宇文監軍也如此,皺著眉頭,閉著雙眼,不知道是在想對策,還是已經在藉機昏睡。
“喂,老趙,其他幾路援軍到了什麼位置?”張秀用手捅了捅趙子銘,低聲追問。
“還都沒過拒馬河,走得最快的一支也被咱們落下了近百里!”趙子銘想了想,回答。“不過從京城來的援軍據說已經過了澠池,共四萬禁軍精銳,由衛文升大將軍帶領,順路在華陰挖了楊玄感家的祖墳,據說這樣可以破壞風水!”
“這個姓衛的,更不是個好東西!”張秀向地上吐了口吐沫,用腳狠狠地碾了下去。
透過扒人家祖墳來謀取戰爭的勝利,虧他能想得出!幾個出身護糧軍的低階將領輕輕搖頭。想想去年秋天衛大將軍不待大夥歸來就放火燒橋的舉止,此人今年的行為在大夥眼裡倒不難理解。
聽到衛文升的名字,宇文士及突然恢復了精神頭。“衛大將軍的兵馬到了何處,其他各路兵馬呢,子銘,你能在地圖上標清楚麼?”
“屬下盡力!”趙子銘點點頭,抓起炭塊走向鋪在大帳中間的羊皮地圖。不是主帥,卻擅自打聽友軍的動向,是一種很犯忌諱的舉止。但利害攸關時刻,趙子銘也顧不了那麼多。“據最新軍報和屬下道聽途說,衛大將軍已經到了這裡。”趙子銘用炭塊在洛陽西北澗水附近畫了一個箭頭,“楊玄感親自帶隊迎了上去,估計這幾天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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