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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新履任的車騎將軍劉弘基帶著護糧軍弟兄,將數千壇軍中為慶功而準備的佳釀擺到了遼河岸邊。有人在岸邊點燼簧火,用瓦醫將烈酒烤熱。凍得面色青黑的工匠們湊過來,飲酒,烤火,再下河。上岸,烤火,飲酒…
浮橋一尺尺艱難地向對岸伸展,快到河中心的時候,對岸的高句麗人坐不住了。他們不是宋襄公,不懂得讓敵人登岸後再戰的“仁義”美德。數千名身披重甲的戰士衝向了岸邊,用巨盾豎起了一道木牆。木牆後,數千名身披輕甲的武士推來四十幾輛城市攻防用的弩車,用牛馬拉開弓弦,將杖餘長的弩箭搭上了弩床。
遼河春汛正急,水面上風很大,距離遠時,尋常弓箭根本無法給對方製造麻煩。所以,雙方主帥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床弩,一場遠距離弩戰,率先在兩岸拉開帷幕。
滔滔水聲很快就被弩箭破空帶來的呼嘯聲所掩蓋,第一個人倒進了河水裡,被浪頭輕輕一卷,泛起一圈紅色漣漪後即消失不見。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手中除了木材之外沒有任何武器的工匠和民壯們無處閃避,眼睜睜地看著一根又一根粗大的木材飛來,同時穿過幾個人的身體。
工匠和民壯們亂作一團,想逃,身邊都是湍急的水流,離開了浮橋,不知道會被河水衝到哪裡去。想退,退路又被自己的同伴擋住,而浮橋的起端,幾百名手持皮鞭和鐵棍的監工凶神惡剎地逼了上來。
“不要亂,不要亂,他們長不了!”工部侍郎何鑄帶著十幾名侍衛冒著喪命的風險在半截浮橋上來回跑動,盡力鼓舞工匠們的勇氣。
“別亂,咱們弩車上來了!”絕望的呼喊聲中充滿的祈求。
大隋朝的床弩的確開上來了,雖然動作比對手慢了半拍,質量卻遠比高句麗人所造的那些鄉下玩意精良。左衛大將軍宇文述一聲令下,三百多具弩床同時發威,正在河中亂作一團的工匠們只覺得頭頂上的光線暗了暗,緊接著,就聽到了河對岸淒厲的慘呼聲。
那是數百人同時發出的絕望慘叫。精鋼為鋒、熟鐵為羽的大隋弩箭如撕紙一般,輕輕鬆鬆穿透了高句麗士兵豎起的盾牆,切豆腐般切開盾牆後的石甲或鐵甲,將盾、甲連同它們的主人一同釘在了地面上。
“別亂,別亂,繼續造橋,繼續造橋!後退者,當場格殺”工部尚書宇文愷聲嘶力竭地大叫。百萬大軍都在看著他,如果因工部的動作緩慢而折了兵鋒,身後那位心高氣傲的皇帝饒不了應該承擔責任的人。
數個逃上了岸的工匠被士兵們用步契捅死於岸邊,血順著河水散開,和被弩箭射死者的血融在一起染紅了半邊河面。前進亦是死,後退亦是死,無可選擇的工匠們只能低頭,一邊用繩索綁住搭浮橋用的竹竿、木樁,一邊祈禱菩薩保佑,別讓下一根弩箭落在自己的周圍。
那東西威力巨大,畢竟每次只有幾十根,絕忘了中人低著頭,在荒謬的現實中給自己創造一個不發瘋的希望。
高句麗的弩車數量少,玩不起兩軍對射,他們的目標是河中搭箭浮橋的工匠。幾十名工匠如浮木上的螞蟻般被弩箭剝下去,幾十名工匠的羽箭和長的威懾下,螞蟻般填補陣戽亡同伴的位置。
戰場上,生命本來就是如螻蟻。
長弩當空,風聲蕭瑟,血如蓮花般綻開,生命如殘荷般凋落。
百餘萬徵遼大軍蟻聚在遼河西岸,眼睜睜看著遼水慢慢變紅。他們幫不上忙,無主將命令,他們即使能幫忙,亦不能動。
“拉!”左衛大將軍宇文迷高舉寶刀,威風凜凜。
“拉一一!”幾十名親兵齊聲高喊。號角聲中,十名士兵同時扯動牲口的f繩,十匹蠢笨的挽馬緩緩向前邁動腳步。弩臂吱吱嘎嘎抗議著,慢慢被拉成半弧,三名壯漢子抬起一根巨弩,狠狠卡在弩槽上。
幾百名,上千名弩兵重複同樣的動作,三百多根包鐵巨弩在陽光下耀眼生寒。
“放!”宇文述重重地揮落寶刀。
“嗚l”三百多支死亡之矛帶著風聲飛上了半空,掠過河面,向高句麗武士扎將下去。
第一排高句麗士兵舉起的盾措被砸碎,死屍上豎起了第二排盾措。頃刻間,第二排盾措又坍塌下去,幾根遲發的巨弩死屍之間的豁口,飛向了高句麗人正在張開的弩車。
“舉盾,保護弩車,舉盾,保護弩車!”督戰的高句麗武將喊得聲嘶力竭。大部分站在弩車兩側的輕裝步兵都逃散了,只有少數勇悍者不顧生死地舉起小圓木盾牌,在自家的弩車前擺出半圓型陣列。掠空飛而來的弩箭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擋,11pi”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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