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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姐姐說,如果李靖見到唐公大軍便主動投降,反而不是我認識的李靖了。”紅拂輕輕搖頭,話語裡依舊帶著欣賞意味。
婉兒輕輕撫摸朋友的頭,眼中再次充滿憐惜。“傻妹妹,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替他說好話?”如果真的放下了,應該根本不在乎對方生死。而紅拂卻依舊給對方的行為找理由,哪怕她差點死於對方的箭下。
但李靖必須死。不光是為了孫華復仇。還有幾件事情婉兒不想當面告訴紅拂,經過她仔細查訪,在李家舉事之前向朝廷告密者,帶人查抄李府,將老弱婦孺斬草除根者,以及出主意挖掘李家祖墳者,都隱隱指向了同一個人。
“有些風言***,這幾天我也隱約聽聞。至於那所施展的那些手段,作為大隋舊吏,也未必真是什麼錯!倒是他的才華,姐姐也親眼看到了。如果用做長史,恐怕可讓唐公麾下大軍如虎添翼!”知道這樣說,婉兒會非常生氣,紅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在姐姐你眼裡,唐公是弔民伐罪。在小妹眼裡,站在楊家旗下和站在李家旗下都是為了功名富貴。正所謂各為其主罷了,哪有什麼高尚與卑劣的分別!”
說罷,她再一次看向擺在身邊的鵰翎,彷彿霎那間,看懂了天下全部的男人。
第五章 無名 (一上)
知道自己留不住紅拂,李婉兒也不再刻意挽留。作為一個曾經被丈夫毫不猶豫地當作累贅拋棄的女人,她知道這世上有些傷根本無藥可治。也許流水般的時間會將傷口上的血跡慢慢沖淡,但任何時候,哪怕有一絲風吹上去,已經藏起來的傷口依舊會疼得人撕心裂肺。
能讓疼痛暫時被忘記的唯一辦法是找另外某些重要的事情,把自己的閒暇時間全部佔滿。就像現在的她,每天在軍中從早忙到晚,有數不清的命令要下,數不清的雜事要理順,即便柴紹刻意跑來搭話,名義上還是夫妻的二人也要花費好大力氣,才能將話題從軍務轉到私事上。往往到了這個時候,新的軍情又送了進來。雙方不得不再度沉浸於軍務。
“我已經向唐公請纓,待攻破京師後,就領一支兵馬北上!”望著妻子再次垂下的頭,柴紹低聲告訴。北上的方向,自然是突厥人入侵的方向,他知道妻子肯定為自己這樣做而感到高興,但從對方專注於公文的眼神裡卻看不到半分波瀾。
“我仔細分析了一下,突厥人不可能只選一條路南進。他們有很多部族,彼此之間都怕對方佔了自家便宜。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多路齊頭並進,涿郡只是其中一條道路。太原…”柴紹故意把話停住,想試試婉兒是否在聽自己的分析。眼前的人只是鄒了鄒眉頭,然後就又把目光放在了公務上。
“西側的梁師都兵力不強。弘化郡雖然對李家至關重要,但距離長安甚遠!”輕輕嘆了口氣,柴紹繼續道。“所以,我不準備去西路。我準備去雁門一帶,如果突厥人從劉武周的地盤上殺過來,我剛好以騎兵跟他一較長短!”
“那你小心些!元吉還是個孩子,根本別指望他能給你幫忙。如果戰事不順,你隨時可以退入五臺山區。那邊地形起伏較大,不適合騎兵的展開。突厥人想追殺你也未必能找得到進山的路!”李婉兒終於回答了一句。但話語卻僅僅限於軍事上的見解。
即便這樣,已經讓柴紹喜出望外。他不指望能完全獲得妻子的諒解,但兩個人同在唐公帳下為軍官,總是這樣僵著也的確不是辦法。況且現在的妻子不是當初那個只可能拖累他丟掉性命的婉兒。現在妻子背後站著數萬虎狼之師,還有一個沒多久就可能成為皇帝的父親。對於一個渴望者將事業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男人,什麼嫁妝能比這數萬大軍和通天捷徑更厚重?
想到二人之間的關係可能會出現轉機,柴紹說話的語調更為溫柔。儘管在內心深處,這樣做讓他很尷尬,但男人活著,卻不得不正視現實。“婉兒…。”他低低地輕喚妻子的名字,滿臉愛憐與祈求。
“還有別的事情麼?”李婉兒從公文上抬起頭,明亮的目光宛若冬夜裡的冷月。
“沒,沒別的事情。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一句,如果娘子軍先入了城。你真的打算做這個北上兵馬的統帥麼?”柴紹被看得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地問。
“那也得我的娘子軍能率先入城!已經攻了九天了…”李婉兒也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柴紹在想方設法彌補兩人之間的裂痕,但越是彌補,給她的感覺卻是裂痕越清晰。也許,這條裂痕在二人成親之前就存在的,只是她當年少不經事,一直以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