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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太上皇犯糊塗。拿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咱們自己還缺吃少穿呢,無緣無故卻去別人那充大方!”指責的聲音來自絳白相間的旗幟下。唐王李淵已經另立的楊侑為傀儡皇帝,因而大隋天子楊廣在他那裡只能算太上皇。
而在博陵軍將士眼裡,楊廣卻依舊是大隋天子。雖然他們對這位被困在江都的落魄天子沒多少敬意,但比起曾經主動向突厥稱臣的李淵,前者的行為並不比後者昏聵多少。
鑑於雙方目前共同迎敵的現狀,博陵軍將士們儘量不揭盟友的短處。避開正在進行的話題,轉而說起另外的趣聞。反正有關敵人的新鮮事情數不勝數,細細扯去,足夠從太行山扯到長城外。
“突厥人是屬狼的。只尊重比自己牙齒尖利的,遇上比自己更狠地,立刻會搖尾乞憐!”
來自友軍弟兄們立刻糾正這個比方的不恰當之處,“那是野狗,狼不會搖尾巴!”
“反正不管是狼是狗,咱們都得將它打回去!”被糾正者大聲強調。
“廢話,要不咱們大老遠幹什麼來了?難道還眼睜睜地看著他到處燒殺搶掠?”這又是大夥共同的話題和目標。無論上位者對這次行動寄託以什麼不為人知的希望,底層士兵的心地卻像遠山頂端未融化的積雪一樣單純。
第五章 無名 (五 下)
會談進行得卓有成效。至少李建成是這樣認為。回到自己的臨時居所以後很久,他依舊湧不起半分睡意。
李旭沒有拒絕新皇帝楊侑賜給他的博陵郡王名號,這說明他本人對唐王家族依舊身懷好感。河東兵馬和博陵軍之間也沒有發生任何預計中的相互排斥的行為,對於兩路大軍由李旭統一指揮的問題,左路軍將士也默契地採取了歡迎的態度。這些進展都讓李建成的心情感到舒暢,他把眼前的良好表象視為收攏旭子到自己手下的第一步。至於即將發生的惡戰,李建成心裡倒不是非常在意。他不認為自己和李旭這一組合會輸。在他的眼裡,旭子是個非常有本事的將軍,只是需要有人照顧好後路。而他本人所擅長的政務優勢,恰恰能彌補旭子在某些方面的不足。君臣互補,還有什麼情況比這更理想呢?若能長期地將這種互相依賴,互相信任的關係維持下去,不管塞外的敵人還是關內的對手,必然要被打得大敗虧輸,跪地請求寬恕。
“仲堅今晚有些心不在焉!”看到李建成高興得像剛吃了糖果的孩子般,行軍長史陳演壽忍不住出言點醒。“跟世子說話時,他的眼神一直向窗外飄。肯定有些事情不想挑明。那個崔郡守和趙司馬對咱們的態度也很冷淡,話裡話外都好像提著十足的戒心!”
“仲堅與咱們剛剛開始合作,肯定會留一些心眼。你想想他這些年來屢屢被人從背後捅刀子,怎可能這麼快就坦誠相見!”李建成笑了笑,絲毫不以陳演壽的提醒為意。
現在的旭子不是當年的旭子,當年的旭子光棍一條,什麼都拋得開,什麼都放得下。而現在的旭子擁有六郡之地,數萬大軍,即便自己想做些事情,肯定也要考慮考慮麾下將士的感受。作為有過相似經歷的人,李建成認為自己能充分了解旭子的苦衷。至於崔潛和趙子銘等將領的冷淡,他更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表現。大夥原來都唯李旭一個人馬首是瞻,猛然間今後的命運都與河東李家聯絡到一起,難免會有些迷茫。過上一段時間這種迷茫就會淡去,他們會感受到李家的真誠,也會感覺到他李建成對屬下的照顧。
“不僅僅是戒備。”陳演壽對謀主的盲目樂觀無可奈何,不得不將措辭加重了些,“是一種敵視。就好像咱們做過什麼對不起或正在做旭子的事情般。即便是敷衍,也非常不情願!”
“是麼?”李建成輕輕皺起眉頭,“陳叔是不是多心了。軍中的漢子,不太注重禮節也是正常!”
“我怎麼會挑人家的禮節問題。”陳演壽有些哭笑不得,“況且他們對我一直很尊敬。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種尊敬!”
這就是世子和二公子的區別。世子只要對人好,就是一相情願的好。看人不順眼,也是哪裡都看不下去。而二公子就冷靜得多,懂得會反覆權衡利弊,不以內心好惡與人相處。如果對方能給他帶來幫助,哪怕一直冷眼相對,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地湊上去,慢慢緩解彼此之間的隔閡,甚至主動忽略對方的道德缺失。而如果那個人不堪大用,或是存在威脅,二公子則會敏銳地感覺到危險,或躲開此人,或主動出手“解決”問題。
李建成聽出了心腹幕僚說話語氣中的嗔怪意味,笑了笑,鄭重地許諾,“慢慢來,慢慢來!日久見人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