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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的長城之上,他能感受到槊身之中奔流的熱血。那是千百年來所有長城守衛者的熱血,從蒙恬、李廣到大將軍楊爽、校尉步兵,可以伴著入侵者的鮮血一塊兒灑落,卻容不得任何人玷汙。
旭子同樣知道,自己絕不會辜負對方的信任,也不會斷續了這些守護者的薪火傳承。在他看來,當年的幽州鐵騎之所以留下“長城有隙,虎賁無雙”的美名,便是由於這樣一杆長槊的存在。而這杆長槊總會有人接過去,即便沒有他李旭,也會有另外一個人站立在關山之上,持槊在手。
持槊在手,守衛身後這片土地的安寧。無論誰想踐踏身後的家園,都必須先從守護者的血泊上踏過去。
後人無須為武者的職責而感到悲哀,因為守護是他們的職責。
“武將的職責是守護!”張須陀老將軍的話,從沒像現在一樣被旭子理解得透徹。想清楚了這些,頭頂上鉛灰色的陰雲看上去立刻變淡了許多,迎面而來的北風彷彿也少了許多陰寒。“拿著!”旭子將長槊遞給跟在自己身後寸步不離的周大牛“找個地方,那裡吧,那是這段長城的最高點,把它插上去!”
“就一杆槊?”周大牛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已經習慣了旭子最近的驚人之舉,快速轉身,扛著槊杆奔向李旭所指的城垛口,將青銅槊纂重重地頓進城牆的裂縫中。
“嗡!”彷彿突然有了生命般,整柄長槊發出了一聲歡快的鳴叫。緊跟著,罡風掃過直立刺天的槊刃,奏響淒厲悠長的號角,“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機靈的周大牛從駐守垛口計程車卒手中搶過牛角號,奮力相和。“嗚嗚——嗚嗚——嗚嗚”旁邊另一個垛口計程車兵以為周大牛在與自己聯絡,也以角聲相回應。
“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一個垛口,一個垛口,又個垛口,肅穆的角聲緩緩延續,瞬間從長城的一端延續到天地之間看不到遠方。整座長城都好像在頃刻間活了起來,顫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發出巨龍的咆哮,“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伴著連綿不絕的龍哮聲,一束陽光瞬間衝破雲層,投射到巨龍的軀體之上,然後凝聚於槊鋒一點。萬里關山和萬里荒原也猛然從冬眠中被驚醒,風聲、水聲、獵獵旌旗聲,共同奏響一曲春天的長歌,“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被城頭上的熱鬧所吸引,李建成順著馬道爬了上來,氣喘吁吁地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突厥狼騎已經到了麼?”
“還沒!不過也很快了!”李旭伸手指了指長城外越來越近的濃煙,微笑著回答。自從他和李建成將中軍大帳前移到長城腳下的定遠堡後,每天登城巡視便成了二人的例行公務。只有站在長城之上,你才能真實地感覺到來自塞外的壓力。雖然王須拔和竇琮二人就像兩頭隨時撲下去的金雕般,讓某些走得過於靠前的部落遭受了滅頂之災。但那些由遊牧部落燒柴取暖所造成的煙柱還是越來越多,越來越貼近長城。
“那有什麼好笑的!”李建成咧了咧滿是血口的嘴唇,不滿地追問。他有些不適應涿郡的乾燥凜冽的塞上寒風,也不太適應大戰之前的緊張氣氛。以前領軍作戰,敵人是誰,實力如何,武將能力大致如何他都有個模糊的印象。而這次,他只感覺到了敵人在慢慢向自己靠近,具體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將,對方士卒的作戰技能和意志如何,一概不得而知。
這種與未知作戰的感覺很令人壓抑。就像在雪夜裡孑然獨行,看不到星光和***,也看不到道路在哪。能聽到的,只有風聲和狼嚎,能感覺到的,也只有孤單和恐懼。
可今天,李建成感覺到了一絲希望。因為他在李旭臉上又看了久違的自信。只要旭子沒失去獲勝的信心,這仗就不會輸掉。憑著對李旭的理解,建成堅信這一點。
而後者臉上的笑容也的確讓人心情舒暢。用手指指了遠處沐浴在春日陽光下的殘破城牆,李旭笑著繼續提醒:“你自己看,是不是與咱們剛剛到來時不太一樣?”
“差不多?不過,的確不太一樣!”李建成順著旭子的手指看去,皺著眉頭回答。今天的長城和昨天的長城好像有很大差別,但具體差別在哪他看不太清楚。只覺得整個長城內外的氣氛都有了很大不同,原來是悲壯中帶著抑鬱,而現在卻由內到外散發著一股生機。
久違的春風已經吹到了長城腳下!李建成猛然明白了不同在那裡。他們剛來的時候,長城附近還有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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