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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及所部雄武營為後衛,出關邀戰。
叛軍數量以最傳統方陣迎敵,除了站在最前方的數千悍卒外,他們當中大多數人沒有盔甲。但這支隊伍計程車氣顯然比李密、韓世萼所帶那支人馬略高,軍容也很齊整。幾千面色彩雜七雜八的戰旗呼呼啦啦在晨風中飄蕩,看上去竟然有一種決然的氣勢。而那些手持竹籤、木棒的農夫,也能於數倍於己的敵軍面前巍然而立,絲毫沒有畏縮的跡象。
“這回率軍趕來的敵將是個真正懂得用兵的傢伙!”宇文士及聽見自己的身後有人在低聲議論。這句話非常有見地,他回過頭去,試圖和對方聊上幾句,卻看到幾雙略帶畏懼的目光。
崔潛、慕容羅、李孟嘗,這些曾經拍著他的肩膀,笑他長得像個小白臉的傢伙見到監軍回頭,立刻閉上嘴巴,昂首挺胸。他們在努力對上司表達一種尊敬,但此刻在幾人身上表現表現出來的尊敬冷得像冰。宇文士及覺得自己的嘴巴里泛起了苦味,卻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來緩解氣氛。向來以伶牙俐齒著稱的他難得地沉默了一回,笑了笑,將頭慢慢扭開,看向與自己並絡而立的旭子。在對方臉上,他看到的是別樣的專注與鎮定。“他在觀察敵軍!沒被昨天的晚宴影響!”宇文士及鬆了一口氣,覺得一夜未睡所後的身軀疲憊不堪,雙腿也軟軟的,幾乎夾不住戰馬的鞍子。
低沉的號角響起來,淒厲而憂傷。羽箭劃過晴朗的天空,在大地上投射出一層濃濃的陰影。瞬息後,陰影散去,數千朵紅色的花在朝陽下綻放,有些“花朵”上還冒著淡淡青霧,彷彿一個個眷戀著生命的靈魂在翩然起舞。
風聲、吶喊聲、戰鼓聲、哭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一曲慘烈的頌歌。宇文士及強打精神命令自己傾聽這由無數生命演示出來的慘烈,不敢低頭。這不過是剛剛開始,真正的**還在後面。上蒼沒規定人數多,武器鎧甲優良的一方一定能獲取勝利。主帥的稍微疏忽、某個將領的一時大意,甚至一陣突如起來的風,一場雨,都可能改變整個戰局。
三次試探性互相射擊後,敵我雙方彼此相隔著兩百五十步各自穩住陣腳。這差不多是普通步弓所能到達的極限距離,羽箭到此,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雙方中有能力挽四石弓的超強角色,在如此遠的距離外,他也不能保證射中目標。
戰鼓聲和罵聲緊跟著在雙方的軍陣中響起,震耳欲聾。據說,這樣做可以增加自己一方計程車氣,打擊敵軍的信心。可宇文士及從來不這麼認為,除了土匪外,沒有任何一名將軍會告訴他自己的部下大夥所從事的戰鬥是要受人唾棄的惡行。雙方都會認為自己是正義的,至於到底誰是誰非,要等其中一方倒下後才能清楚。
果然,在嘈雜的叫罵聲中,宇文士及分辯出了“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等語句。而自己這邊,則還以“叛賊!”“惡棍!”“勾結高麗,不得好死!”等評價。隨著罵聲的增大,鼓聲也越來越激越,彷彿無形的刀尖,在半空中你來我往。
此刻最安靜的地方反而是雙方的帥旗之下。兩位主將和雙方的核心幕僚都沒參與罵戰,他們只是跨坐在戰馬上,氣定神閒地傾聽對方在言辭上的創新。
“爹在尋找對方的破綻。敵軍主將顯然抱得是同樣的心思!”宇文士及猛然領悟到了雙方主將的真正目的。他立刻習慣性地扭過頭,試圖把這個發現與旭子分享。雖然已經並肩打了好幾個勝仗,陣而後戰的精髓,二人所掌握的卻都不多。但是,宇文士及撲了個空。旭子已經不在他原來的位置上了,雄武營的將旗下,只有張秀抱著一堆令旗,睡眼惺忪地在那裡發呆。
發現宇文士及望過來,張秀趕緊打起精神,目光輕輕地向本軍側前方挑了挑。宇文士及順著張秀的示意看去,發現李旭正騎著黑風,緩緩地圍著自家弟兄巡視。王七斤、李安遠、吳動,秦綱、秦行師,這些級別不同的雄武營核心將領被他一一叫出來,在耳邊吩咐幾句,又快速地跑回了本隊。
“這傻小子要幹什麼?難道要主動請戰麼?”宇文士及驚詫地想。
因為受傷太多,旭子的身體被隨軍郎中孫晉包得盡是藥布,短時間內已經無法再穿上那身黑色鐵甲。所以他今天穿得只是一幅大號的軟皮甲,胳膊、大腿、後背、前胸等處鼓鼓囊囊地,看上去甚為滑稽。這種裝束的旭子如果率先衝鋒,顯然等於去給對方的弓箭手提供標靶。而宇文士及知道自己的父親肯定會非常高興地答應旭子的請戰要求,悄悄地替宇文家將這塊絆腳石拿掉。他策動戰馬追上去,準備制止旭子的魯莽行為,才跑出幾步,突然看見李旭將黑刀高高地舉起來,然後重重地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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