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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倒是有個方法,可以讓姓李倒大黴!”齊國遠強行又插了一句。剛剛入夥,他急著立功表現,所以一時顧不上看別人的臉色。
“哦?”徐茂功的眉頭猛然向上跳了跳,驚問。
“軍師和李仲堅以前就認識?還是很熟?”齊國遠盡情賣弄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密公在齊郡有眼線,如果咱們把這個訊息透過他傳給張須陀…”他嘻嘻笑著,滿臉陰險。
“勝之不武!”徐茂功連連搖頭。
“這招叫下蛆,肯定管用!那秦叔寶和羅士信看張仲堅本來就未必服氣,他一個外來戶,卻到處指手畫腳…”齊國遠兀自喋喋不休,試圖讓徐茂功理解自己這個主意的高妙所在。
“無恥至極!”單雄信毫不客氣地評價。“你要敢再動這個念頭,信不信老子一槊戳了你!”他大聲威脅,恨不得立刻把齊國遠找個沒人的山谷扔下去。
“得,得,算我沒說還不成麼?”齊國遠嚇得一縮脖子,又躲到了徐茂功的馬屁股後。過了片刻,他又探頭探腦地補充,“不過人多嘴咋,如果訊息傳到齊郡,單二哥可莫要賴在我的頭上!”
第四章 故人 (五 中)
石嵐舉著蓑衣,自己卻只穿了一件粗葛做的曲裾。那布質地很差,被冰冷的雨水兜頭一澆,直接貼在了身上。她的頭髮很黑,睫毛很長,洗盡錢華的臉色是一種半透明的白。不是很純淨,但很細膩,也許是因為冷,也許是被旭子注視得有些不好意思,純淨之下還有一團火焰在慢慢上湧,若有若無地,灼傷人的視線。
“你怎麼跑出來了?”李旭沒急著接蓑衣,而是警覺地問。他能感受到自己喉嚨下隱藏的焦灼,但此刻比焦灼更傷人的是疑慮。既然徐茂功都可能出賣自己,旭子不知道這世界上還能相信誰。也許除了父母和舅舅外,其他人皆需要防備。甚至那些曾經血脈相連的,比如說五哥張秀。
“雨突然來,我知道老爺沒帶蓑衣。蓑衣…。所以…。”石嵐顫抖著已經發紫的嘴唇,斷斷續續地解釋。眼前的旭子給她的感覺很陌生,陌生得不像她所熟悉的主人。自從去年冬天被此人買下後,闔府老幼一直都對她以禮相待。在這段安寧日子是如此難得,令人有時候都忘記了最初留下的目的。“主人是個好人,和秦叔寶他們截然不同!”石嵐曾經一遍遍得出類似結論。
“但老爺今天的眼神和臉色…。”她慢慢地垂下頭,讓冷雨順著脖頸灌入領口,隨身體輪廓而轉折起伏。
“老爺,老爺,怎麼站在這裡。這麼大的雨,小心淋病了!”沒等李旭猜出對方的險惡用心,管家李無咎的聲音遙遙地傳來。老人穿著一件蓑衣,手裡還捧著一件。在他身後是同樣全副武裝的來福和來順,各自還捧著一個斗笠,一件蓑衣。
“石姑娘你也是,打了把傘就衝了出來。這大風,竹子扎的玩意還不是一吹就散架麼?”好心的老管家先劈頭蓋臉地將客人一通數落。然後走上前,不由分說將斗笠蓋在旭子頭上。
“好歹老爺回來了,省得我們分頭去迎接!即便每人多拿一個斗笠,一件蓑衣,橫穿半個歷城,也保不準會走到兩岔去!”老管家的嘴雖然有些碎,意思卻表達得很完整。原來雨乍一大起來時,府中諸人都想到了東家早晨出門時沒帶任何遮蓋事物。所以眾人決定分頭前來迎接,結果沒等管家指派好路線,石嵐耐不住性子第一個跑出了院門。
“我以前沒,沒用過傘。不曉得,不曉得它那麼嬌貴!”隱藏於面板下的火焰終於燒到了表層,石嵐紅著臉,解釋的聲音細若蚊蚋。
直到此刻,旭子才發現女孩手裡還握著半截竹棍,上面零星掛這幾根竹蔑。那是破碎了的傘骨。至於傘面,已經不知道被風吹到什麼地方去了。毫無打傘在暴雨中行走經驗的她顯然摔過一跤,膝蓋處還有泥漿的痕跡。
油紙傘,因為其精緻且輕便,是富貴人家賞雨時的最愛。特別是在春雨連綿的天氣裡撐一把彩色紙傘,一邊漫步欣賞空濛山色,一邊聽雨點打在油紙之上的細碎韻味,令生活中平添詩意幾許。但尋常小門小戶不會花錢買那既不實用,又容易壞的敗家物件,有件自己婆娘用草莖編的蓑衣就不錯了,大雨天不能幹活,瘋子才到外邊找罪受!
和石嵐一樣出身於貧困,並曾經深深品嚐過由貧困而帶來的窘迫滋味的旭子知道自己可能誤解了石嵐的好心。看著一邊哆嗦,一邊將厚重的蓑衣披上肩膀的女孩,不由得心生幾分憐意。但很快,警覺就再次充滿了他渾身上下沒一個毛孔。“誰知道她這份關心是不是裝出來的,平白無故,她獻什麼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