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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兩位本家善於運作而不了了之。闔郡百姓們都稱頌太守賢德,官吏愛民如子。雖然這些父母官颳起地皮來未必比其他郡縣官員的手段差。
而周邊各郡的官吏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他們的太守在朝中沒有像裴矩、裴蘊這麼硬的靠山,郡內也沒有可以和張須陀、秦叔寶比肩的武將。為了避免重蹈吐萬緒、魚俱羅二人的覆轍,他們不得不將府庫中最後的一點糧食運向了東都。朝廷方面算是打點妥帖了,百姓的日子卻過不下去了。特別是那些徘徊在城外的流民,一場暴雪下來就要凍死成百上千。
官府不給活路的時候,就怪不得百姓鋌而走險。從大業九年十二月到大業十年二月,北海、高密、琅琊、魯郡,整個河南東部處處是烽煙。待二月中旬,朝廷的徵兵令再次下達後,非但活不下去的流民和窮漢們陸續造反,連一些大戶人家也不得不舉起了反旗。
為了保證寶貴的春耕機會不被流寇破壞掉,張須陀在軍營裡每天都保留著一千將士。這部分人全是騎兵,戰馬品種雖然很差,軍械和鎧甲卻是整個郡兵裡面最精良的。大夥平素以府兵的方式訓練,家中的莊稼皆由郡裡指定專人代為照管。士兵們的格鬥技巧由秦叔寶、羅士信、李旭、獨孤林四員將領輪流負責指導,戰陣變化和彼此之間的配合卻是由張須陀親自來訓練。郡兵們的裝備和身體條件遠不及旭子先前帶過的雄武營,但士氣非常高。訓練時吃苦流汗從不喊累,即便從馬背上不小心摔下來,只要胳膊腿沒斷掉,下一刻肯定又鼻青臉腫地端坐在雕鞍之上。
“他們的老婆孩子,田地房子都在這,除了拼命,沒有別的選擇!”訓練間歇的時候,張須陀指著身背後近在咫尺的城牆,對旭子解釋。皇上沒有兌現去年所許下的,待齊郡安寧後就徵召張、李二人帶領府兵一同去伐遼的承諾,這令二人都感到有些遺憾。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人心中的遺憾也就慢慢被沖淡了。特別是張須陀,彷彿已經認定了自己這輩子就是個和流寇打交道的命,從來不在人前發牢騷。私下裡,他還經常開導旭子,勸對方立足眼前,不要老想著去遼東建功立業。
“其實,咱們於這裡也一樣是在盡武將之責。和高句麗人作戰也是戰,和流寇開戰也是戰,區別未必有你想得那樣大。你看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指總是自豪地指向田野中綠油油的麥苗和弓著身子忙碌的農夫,“若沒有咱們這些人,齊郡百姓哪裡能過上安寧日子!”
“通守大人說得極是,末將現在也覺得保境安民的滋味不錯!”李旭笑著回答。只要不想起“人市”上那些被出售的“貨物”,大部分時間裡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沒有那麼緊張的廝殺,也沒有太多的鉤心鬥角。平素無論在軍中還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圍看過來的目光裡都充滿了敬意。齊魯大地有尚武之風,郡兵們欽佩這位年青郎將嫻熟的馬術和凌厲的刀法。而城內百姓知道是誰在保護著他們,對老家在千里之外卻為齊郡而戰的人非常感激。
“小子言不由衷!”張須陀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明亮的目光從眼瞼的縫隙射出,彷彿能照清楚李旭心中的所有秘密。“我跟你這樣年青的時候,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可武將就是武將,硬是要插手文官的事務,難免會費力不討好。有些事情啊,你沒辦法將其變得更好,努力嘗試著別讓它變得更壞,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末將曾經聽說過大人當年的戰績,心裡邊一直佩服得很!”李旭拱拱手,笑著拍了一下對方的馬屁。內心深處,他對眼前的老將軍也的確非常佩服。治軍嚴謹、為人正派、作戰勇猛,還能做到和士兵同甘共苦,懂得維護下屬利益。這樣的德才兼備老將軍在大隋已經非常難找。所以,在大多時候,旭子和秦叔寶等人甚至是把張須陀當作人生楷模,而不是頂頭上司來看待。
我年青的時候,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張須陀眯縫著眼睛想。先是隨同史萬歲將軍平定羌人叛亂,然後隨同楊素去平定漢王楊諒的叛亂。除了勇敢之外,還在朝廷中留下了‘剛烈、忠直’之名。那時候,自己也對敵人充滿了同情,也希望朝廷能多一些善舉,少激起一些民變。但時間久了,人慢慢會明白自己的位置和責任。
“咱們武將的責任是開拓和守護,至於怎麼治理國家,文官比咱們有經驗。大隋朝百姓近幾年日子雖然過得苦了點兒,但有朝廷和官府在,至少還有個秩序。那些流寇的德行你也看到過,他們打的旗號都非常響亮,可手底下做的事情…”老將軍搖搖頭,不再繼續說下去。他要留一點點時間給旭子自己去琢磨領悟。對於新來的臂膀,老將軍非常看好,偶爾甚至有衣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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