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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反賊無論是擔任阻截任務的死士還是衝擊右翼的主力,個個英勇強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若不是宇文老將軍指揮鎮定,小李將軍勇敢機智,今天這場惡仗可能要打到半夜才能見分曉。
叛軍身上表現出來的勇悍,李旭非常佩服,也理解對方為什麼那樣英勇。但說叛軍訓練有素,則未免過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至於裝備精良,更是八杆子打不著的瞎話。如果手持木棒,身穿布甲的叛軍也可以說是裝備精良,那武裝牙齒的大隋官軍,就可以說是個個手持神兵利器了。
但在這種場合,說實話未必是一種美德。旭子心裡納著悶,低頭繼續聽大夥吹噓。仔細聽了小半個時辰,才發現眾人說話很有條理,像事先編排好了般,先把叛軍誇個天花亂墜,把這次戰鬥誇得艱難無比。然後就開始說各自部屬的英勇了得,奮不顧身。特別是一些官職不太高的傢伙,吹得更是沒有邊界。而宇文述、來護兒等老將軍則微笑著傾聽,還不時補充上幾句,雖然話不多,卻句句總結在關鍵處。
“看來他們是準備向朝廷報功了!”旭子仔細想了想,終於明白了慶功酒的另一個作用。原來大夥坐在一起是為了統一口徑,以免到時候有人把牛皮吹破了,或者因為撈過了界而把別人的功勞安到自己頭上,引發不必要的爭端。
長了一回見識,旭子心中漸漸有了底。既然宇文述老賊開吹牛大會讓自己做上賓,看來今天的功勞他不會再蓄意侵奪去。正想著有人問到自己時,如何說話才不至於顯得太鶴立雞群,耳邊突然聽見有人提起了右翼的戰況。
原來直衝右翼的叛軍當中居然有三千重甲步兵當先鋒,五千弩手押後陣。奸詐狡猾的他們利用右武侯將軍對故人的友情,突然發動了襲擊。右武侯將軍趙孝才心存慈悲,本來想勸李子雄投降,卻被對方用冷箭的暗算,全憑親兵忠勇,才從亂軍之中揀了一條性命。
右武衛將士奮起反擊,右御衛將士英勇抵抗,只是敵軍勢大,又搶了先手,才導致右翼危急重重…
李旭側過頭去,想看看這場自己沒看到過的戰鬥“發生”在誰的口裡。不出所料,他看到右御衛將軍張瑾那張羞紅的老臉。
右御衛將軍張瑾在軍中算個老實人,不太會吹牛。但今天右武侯和右御衛兩軍皆潰,右武侯將軍趙孝才重傷在身,生死未卜。面對如此嚴峻的情況,不由得他不把敵軍吹得強一些。否則,大夥會被朝廷怪罪不說,陣亡的弟兄們也得不到撫卹。
看到李旭的目光向自己掃來,張瑾的臉紅得更是厲害。勉強編了幾個說得過去的藉口,站起來,端著酒杯走到李旭面前。“如果不是小李將軍仗義,張瑾這條命就交代給李子雄老賊了。救命大恩不敢言謝,張某先乾為敬!”
他態度這麼恭謹,弄得李旭反而非常不好意思。趕緊長身起立,雙手先捧起酒盞過額,再躬身回敬,“張將軍過謙了,敵軍勢大,若不是張、趙兩位將軍拼死力戰,小子也沒機會從容準備!此酒,還敬將軍!”
幾句話,不但認可了對方的吹牛,還順便給兩位敗軍之將戴了頂高帽子。此事換做從前,旭子打死也做不來。但今天不比以往,有宇文述老賊在旁邊盯著,他不敢再走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得罪任何人。
心態如此緊張,身上的肌肉未免又於無意間繃緊,扯動傷口,鑽心般疼。待恭送張瑾歸座,旭子自己也坐下時,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李將軍莫非不舒服!”坐在李旭對面的來護兒眼睛尖,大聲問道。
“白天,白天受了點傷!”李旭見眾人的目光都開始向自己集中,怕引發誤會,只好實話實說。
“傷在哪裡,可曾妨事!”宇文述擺出一幅關心晚輩的樣子,殷切地追問。
“胸口處,不妨,已經上過藥了!”李旭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大事。話說得輕鬆,額頭上的汗珠卻不肯聽話,一顆接一顆向下滾落。
“都冒冷汗了,還說不妨。待老夫看看!”來護兒蹭地一下從座位後站起,三步兩步衝到李旭身邊。不由分說,扯開李旭上身的武將常服,將數塊血跡斑斑的布帶暴露在眾人面前。
“嘶!”在座的將領們縱使見慣了生死,也被旭子身上的繃帶驚得倒吸了口冷氣。如此炎熱的天氣,在旭子前胸、肩膀和腰間等處,寬寬窄窄居然纏了十二、三處“補丁。”有的“補丁”上面沒有血跡,想必傷口已經開始癒合。有的“補丁”上卻是殷紅一片,正有血跡從繃帶下滲透出來。
“這還不妨事,若是老夫,早躺到棺材裡去了!”來護兒有心扶持旭子,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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