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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而掙扎。
忽然,他們發現敵陣鬆了鬆。雨幕後出現了亮光。吳黑闥大踏幾步,潰圍而出,卻發現一名敵將挺槊迎來,來勢又快又急。他鋼叉橫擋,撥偏長槊。然後順勢回刺,直奔對方咽喉。敵將快速後退,放聲大叫,用戰靴從血泊中掀起一團紅色的泥巴砸向他的額頭。吳黑闥的身體不得不停了下來,他趔趄了一下,閉目等死。卻沒有感到任何疼痛。當他又有勇氣睜開眼睛時,看見王伯當就在自己的鋼叉前,臉白得就像地上的死屍。
“守住這個口子,把活著的人都撤出來!”王伯當推開脖子前的鋼叉,大聲命令。兩個人背靠著背站在一處,長槊和鋼叉並舉,將蜂擁而來的郡兵紛紛逼退。吳黑闥麾下的內衛看準時機,順著缺口陸續退了出來,每個人身上都多處掛彩,半柱香前還嶄新的鎧甲破爛得就像叫化子身上的麻布襖。
短暫的優勢很快失去,瓦崗軍不得不臨時調整戰術,與官兵們陷入苦鬥。解決了本陣當中的“釘子”後,官軍的攻擊陣列再次活躍起來。他們在號角聲的協調下不停變換攻擊節奏,一波又一波地向瓦崗軍施加壓力。全軍殺上的蒲山公營浴血奮戰,卻不能再將官軍向後推開半步。
王伯當和吳黑闥二人背靠著背喘息,自從初次見面起,他們從來沒有如此親近過。逃離虎口的五百多內衛死士圍城了一個大圓陣,將王伯當和吳黑闥團團保護在中央。一些被打散了的其他各營部眾看到機會,紛紛向圓陣旁邊靠攏。人流中,王伯當和吳黑闥所在之處反倒成了一塊堅固的磐石,牢牢地為友軍提供了支撐。
“你帶領麾下弟兄向前方走二十步,釘在那面絳色戰旗下。人沒死光之前,不得後退!”吳黑闥拍了拍站在自己身邊的一名旅率,大聲命令。
王伯當的身體抖了一下,僵直如木。如果不主動進攻敵人,他們憑藉身邊的這些弟兄還足以自保。吳黑闥是在拿自家的生機換袍澤的活命,這個尖酸刻薄的傢伙居然有一幅古道熱腸!他咬了咬牙,握緊手中的長槊。
旅率衝吳黑闥點了點頭,轉身出陣。隸屬於此人麾下的四十餘名內衛快步跟著,衝破幾股混戰在一起的人群,堵住蒲山公營已經露出來的缺口。
“你帶麾下弟兄堵右邊那個缺口,別讓官軍滲進來!”吳黑闥又拉起一名部屬,命令。那名身穿校尉服色的將領以江湖人方式向他抱了抱拳,然後毫不猶豫地走向死地。百餘名內衛跟在此人身後,穿透雨幕,頭也不回。
敵我雙方還在僵持,瓦崗軍已經失去了主動權。在他們身側,濟陰營、齊郡營漸漸支援不住。不斷有嘍囉逃離戰場,不斷有頭目被李密派出的督戰隊當眾處決。
轉眼之間,吳黑闥把能派的人手都派出去堵缺口了,身邊剩下的內衛死士已經不足一百,並且個個帶傷。王伯當身邊的親兵也僅剩下的幾十人,根本不可能擋住敵軍一次衝擊。依附於他二人麾下的潰兵又開始逃走,吳黑闥命人砍翻了幾個,效果卻非常有限,只好聽之任之。
王伯當回頭張望,期待身後還能發現一些意外的驚喜。李密那裡卻一片沉寂,只有瓦崗軍的大旗在風雨中孤零零地瑟縮著,卻永遠不肯墜落。
“看什麼?”吳黑闥感覺到王伯當在不斷扭動身體,大聲追問。
“看密公的將令,他如果現在把大夥全部撤回營盤內,咱們還有機會退往主寨重整旗鼓!”王伯當拉風箱般喘息著,一廂情願地回答。
“別指望了,密公不會再下任何後撤命令。反正,要麼咱們死,要麼姓李的死,今天肯定是這麼一個局!”吳黑闥向水窪中吐了口血,喘息著道。
“怎麼會這樣?”王伯當心中大驚,轉過身,抓住吳黑闥的肩膀追問。
“密公是被逼無奈!”吳黑闥呵呵傻笑。“咱們下山沒帶多少軍糧,滎澤城的糧食運不出來,後方的糧道還一再被李將軍用騎兵騷擾。密公一直不敢告訴大家,但今晚肯定斷炊。所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博!”
“這不可能!”王伯當剛剛恢復過些血色的臉瞬間又變得像屍體一樣慘白。他自問與李密是生死之交,這麼大的事情李密怎可能瞞著他,甚至從頭到尾一點口風都沒有漏?可如果不是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李密又怎會放棄原來的安排?那個計劃分明是完美無缺的,只要關鍵一步成功,勝負之勢立轉!
“醒醒吧,我的勇三郎!”吳黑闥拍打著王伯當的肩膀,一邊笑,一邊向部下打出調整隊形,轉圓陣為鋒矢陣的手勢。他已經殺脫了力,卻不願意坐以待斃。他要衝到最前方去,戰死在弟兄們的血泊中。“那個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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