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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持一下宇文家的威風。如今卻只能躺在家裡,聽他彙報朝野中的訊息了。
對於一個弄權半世的老人而言,無法上朝參政,無異於被剝奪了全部生活樂趣。因而宇文述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已經瀕臨於油盡燈枯。
“老爺今天午時用過茶點,便急著聽二公子您彙報朝廷動向。結果等了一個多時辰您遲遲未歸,老爺心燥,想起身出門走走。幾個奴婢上前攙扶,才扶著他從床榻下直起腰來,老爺的半邊身體便沒了感覺!”老家人宇文誥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彙報。
“那還不快去請郎中,死等著我幹什麼?”宇文士及聽得心焦,大聲喝問。國事糜爛如廝,家事又紛亂如麻,不由得他不心焦氣燥。
“請了,江都城內幾個有名的郎中都不肯再來,說他們無力迴天。小人們去請御醫,御醫卻說宮內有事,不敢擅離職守!”宇文誥一邊哭,一邊述說心中的委屈。“在咱老爺身體好的時候,哪個御醫不像狗一樣隨喚隨到。如今卻個個都漲了威風…”
“別扯其他的,拿著我的玉佩,去宮內請御醫!”宇文士及兜頭給了家人一記耳光,打斷了對方的哭訴。“去太醫院,拿我的玉佩,等一個叫張良仲御醫。他不會立刻有空,但除他之外,別的太醫都不要請!”
“唉,唉!”被打楞了的宇文誥連聲答應。接過宇文士及從腰間解下來的玉佩,撒腿跑出幾步,又轉過身來,遲疑著問,“二公子,一定,一定要姓張的麼?老爺的病…”
“要你去你就去,別亂問!”宇文士及鐵青著臉,呵斥。他記得今天給楊廣診病的御醫便是張良仲,此人醫術在太醫院中算不得最佳,但眼下宇文家需要的也不僅僅是一個會看病的醫者…。
現實發展正如他所料,張良仲到了半夜時分才抽出時間趕往宇文家。給宇文述把完了脈後,老御醫先悄悄地向宇文士及使了個眼色,然後笑著說道:“國公爺不過是虛火攻心,並無大妨礙。只要保持心平氣和,再吃幾幅安神醒腦的藥也就能恢復了。只是此藥見效有些慢,需要耗些時日。所以還請國公爺不要急,慢慢調養…”
“嗚嗚,嚕嚕,嗚嗚…”宇文述努力張嘴,卻發不出一個能讓人聽得清晰的聲音。掙扎幾次,他無奈地閉上嘴巴,任口水和淚水交替著流下。
“國公爺真的莫要急,小人看過很多這樣的病。都是慢慢調養好的,慢慢調養就好!”張良仲見騙不過宇文述,急得滿頭是汗,結結巴巴地安慰。
“算了,您老也盡力了。先把藥方開出來,其他事情交給我便是!”宇文士及嘆了口氣,低聲命令。
張良仲如蒙大赦,趕緊起身到外間開藥方。宇文士及走到病榻前,先替父親擦乾淨枕頭,然後把手搭在老父的額頭上,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眼前已經沒多少生命跡象的身體。感受到了兒子的關心,宇文述再次努力睜開了雙眼,嘴裡依舊說不出話來,目光中的急切卻清晰可見。
“您儘管放心,家裡有我在。今天朝堂上也沒什麼大事,只是陛下在書房昏倒了兩次而已!”宇文士及以極其平和的語氣,慢慢彙報。
剎那間,兩道強烈的光芒從宇文述眼中亮了起來。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生命之火才會變得炙烈。“嗚嗚,嚕嚕,嗚嗚…”他如一個啞巴般試圖表達自己的想法,左側的手足亂動,右側的手足卻癱軟如泥。
“我知道,我會盡力替大哥和智及爭。估計就這兩天,陛下就能知道您的情況。他會來看您,您一定也要堅持住!”宇文士及感受到從父親目光中傳遞過來的壓力,信誓旦旦地保證。“今天給您看病這位郎中,與給陛下看病的是同一個。”他把聲音儘量壓低,俯在自己的父親耳邊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宇文述眼中的目光即由焦灼變成了欣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目光中明顯地帶著笑。他明白兒子話中的全部含義,並且為此深感自豪。
只有宇文家的兒子才能懂得利用一切機會為自己的家族謀求好處,士及已經做到了,把這個家交給他,宇文述完全可以放心。
在有心人的傳播下,不到兩天時間,宇文士及請給皇帝陛下治病的同一位御醫診治自己父親的大不敬舉動便傳到了楊廣耳朵裡。令傳播者大失所望的是,楊廣得到這個訊息後,非但沒有震怒,反而在立刻召見了御醫張良仲,詢問宇文述的病情。
得知自己的肱股老臣已經時日無多,楊廣不顧內臣的勸阻,掙扎著跳下病榻,命侍衛擺好車駕,直奔許國公宇文述府邸。沒等他踏入宇文家的大門,士及已經帶著闔家老小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