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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老夫的身子骨雖然不如以前了,卻也不至於懼怕一個無名小將。況且他敢親自來我營送信,就不會是個使下三濫手段的匹夫。咱們若防備得過於小心了,反而被他笑了去!”羅藝微笑著搖頭,目光中充滿了對敵人的讚賞。
“大帥說前來回信的就是呂欽本人?”曹元讓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圓了雙眼追問。
“當然是他本人!”羅藝拍案讚歎,“一個普普通通的隊正,能替將軍做事先堪察不堪察現場的決定麼?老夫開始就覺得奇怪,可惜醒悟得晚了些。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咱們幽州軍的年青人裡,可找不出這樣的人才來!”
“不過是匹夫之勇。一旦陷在咱們這兒,他麾下計程車卒豈不是群龍無首了!”曹元讓見主帥盡長他人志氣,酸溜溜地嘀咕。
“老夫的人品在你眼裡難道就如此不堪麼?”羅藝雙眉倒豎,喝問。“滾出去自己領二十軍棍,沒見識的東西!”
捱了罵的曹元讓不敢還嘴,乖乖地出門去找打。虎賁大將軍羅藝的目光從麾下眾將臉上掃過,越發覺得自己麾下人才匱乏。一個博陵軍中的無名小將,居然能說出‘當年乃我朝塞上長城’這種既恭維了對手,又把對手堵得無法使陰著的話來,見識和本領豈是曹元讓這類馬屁鬼能比?即便兒子羅成在同樣情況下,都未必有此人鎮靜。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看了此人的氣度,就知道其主帥當年是何等的英雄了得。好在李仲堅死得早,否則幽州軍還真遇到了勁敵。
懷著滿腹的愛才之心,第二天羅藝早早地便動了身,提前到送客亭中等待易縣城中的後生晚輩。堪堪到了巳時卻聽不見絲毫馬蹄聲,正當他以為對方膽小不敢赴約的時候,只見一葉扁舟順易水而下,二十幾個身穿戎裝的年青後生自己搖著槳,直奔小廳而來。而昨日回信的那名隊正就站在船頭,遠遠便開始向羅藝拱手。
‘小子倒也狡猾!’虎賁大將軍羅藝肚子裡暗罵一句,微笑著起身。為了防備博陵軍使詐,劉義方特意帶了五百輕騎埋伏在數里之外。如果羅藝遇險,只要堅持上一刻鐘時間,騎兵們便能拍馬趕到。誰料呂欽也不是個徒有血勇的憨貨,居然弄了條船自水路前來赴約。倘若幽州軍試圖強行留客,他只要跳上船去,轉眼就可以劃到對岸。派多少騎兵去追也只有望河興嘆的份兒!
須臾之間,小舟已經與亭基相接。上前與羅藝見禮的卻不是呂欽。從他身後人群中走出一名彪形大漢,飄然躍入了亭子當中。
“你!”沒等大漢報出名號,曹元讓、夏郡、周子雄、鄭遠四將已經團團將羅藝護在了中央。亭子周圍十餘步外警戒的二十名幽州侍衛也立刻拔刀在手,隨時準備撲上前迎敵。
眼前情形不由得大夥不緊張,羅藝和他身邊的四名心腹都是百裡挑一的壯士,跟來人相比卻依舊矮了大半個頭,窄了小半個肩。再加上對方那一臉黑漆漆的絡腮鬍子,看上去就像個轉世金剛。一旦他上前逞兇,已經年逾半百的羅藝未必敵得住。
來人卻絲毫不隨著幽州上下的緊張而跟著自亂陣腳,正站,雙手附心,前行一步,舉拳齊眉,躬身兩次,然後將伸出的齊眉雙手收回觸及額頭,再躬了第三躬,口中說道:“晚輩李仲堅久聞虎賁大將軍英名,常恨無緣當面受教。今日得見,快意平生!”
然後以手附心,退一步下來,目光迎上對方面孔。
“好,好,好一個李仲堅!”強壓住心頭驚濤駭浪,虎賁大將軍羅藝正色,直軀,先受了對方這個大揖,而後雙手附心,胸前環抱,微微向下躬了躬身,以長者之禮回敬,“老夫一直以為你戰死於黃河南岸了,甚為惋惜。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你是詐死埋名,偷偷摸摸跑回了博陵!”
“無數人盼著晚輩死,所以晚輩不得不偃旗息鼓向回趕。讓前輩擔心了!”李旭笑著解釋,然後又四下做了個羅圈揖,“勞眾位將軍久等!李某實在罪過。望眾位念在彼此同朝為官的份上,休得跟我這粗人一般見識!”
‘你要是粗人,我們就都成了豬了!’曹元讓等人心中暗罵,卻不得不笑著還禮。他們今天是抱著李旭已經戰死,六郡無主的前提約呂欽出來交涉的。如今六郡的主人親自到送客亭中與羅藝會面,擺明了是要問幽州軍趁著人家不在欺負孤兒寡婦之罪。那還談個什麼勁?不如趕快回到軍營中去將隊伍拉出來,一刀一槍見個真章。
“諸位遠道是客,我這做主人的不得不盡地主之誼。軍中沒有好酒,大將軍請擔待些!”不顧羅藝與他麾下眾將的尷尬臉色,李旭向小舟上揮了揮手,“上酒菜,待我親自把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