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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突然覺得有些冷。他發現自己又變回了自己,不再是一呼百諾的皇帝陛下,不再視天下萬物如騶狗。而被陽光和熱血逼出來的汗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溼透了脊背,將衣衫貼在了身體上,又粘又涼,分外難受。
“剛才他們兩個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麼?怎麼看?”低下頭,旭子以一種幾乎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向王須拔、張江等人諮詢。
他發現自己的嗓子很沙啞,就像傷了風,又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不小心喊破了喉嚨。
“我這條命是將軍的,風裡火裡,大將軍怎麼說我怎麼幹,絕無二話!”王須拔將身體挺直,說道。隨後又快速補充了一句,“除了繼續給朝廷賣命外,其他,唯將軍馬首是瞻!”
“我也是!”郭方聳聳肩,回答,“將軍讓我全家老小過上了安穩日子。我無以為報,只好把命交給將軍!”
“俺是侍衛統領,不參於決策!”周大牛見李旭的目光掃向自己,趕緊躲到一旁。當大官,當萬夫雄,這個夢他兩年前做過。但現在,他只想跟在李旭身邊,能走到哪算哪。數年的行伍經驗告訴周大牛,人最好有多大本事做多大夢。如果老做超過自己本事的夢,只會死得更快。
“我建議你不要再為朝廷賣命,至於咱們能做到什麼地步,不如慢慢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張江笑了笑,回答。
“我們得先保證自己平安回到博陵,然後再看看事實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李旭輕輕鬆了一口氣,笑著做出決定。弟兄們的回答讓他非常滿意,問鼎逐鹿的夢可以稍後再做,現在,還是解決眼前的實際問題為好。如果不得不舉起刀,他寧願舉向外界,也不願意舉向自己的族人。儘管,可能某些族人不那麼喜歡他。
“將軍若是沒有長遠圖謀,弟兄們如何保持士氣!”時德方和方延年兩個沒想到自己德一番苦心只換了這樣的結果,上前兩步,焦急地勸諫。
“你們兩個剛才說得都有道理,但眼下咱們要先趕走羅藝,然後用最小代價穩定博陵!至於其他,現在可以考慮作為選項,但最後如何選擇,要看實際情況!咱們真的有那本事,我不會放著機會不把握。若是沒那個力量,大夥也沒必要流那麼多血!”李旭依次拍了拍時德方和方延年二人的肩膀,將兩個心腹謀士拍得呲牙咧嘴。這不是個做人主公者應有的動作,做人主公者要和臣子保持距離。但被李旭拍了肩膀,時、方二人並沒覺得太多不妥,反而心裡很是受用,跟武夫們一樣咧著嘴巴笑了起來。
“現在說問鼎逐鹿的事情,的確有些早!”
“若是將軍不想殺太多的人。可以用其他辦法,一點點消弱豪門的特權。但不能對他們過度遷就!”
兩個謀士再次讓步。儘管有些不情願,但李旭是主公,他們必須以主公的意志為準則。
“鼎有幾個?”看出二人目光中流露出來的不甘,李旭笑著問。
“九個!”時、方二人心中狂喜,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
帝王以問鼎代替問天下,李旭此刻提出這個問題,明顯是暗示他有爭雄之心。可他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好讓大夥都有個盼頭?時德方和方延年怎麼也想不明白,只好瞪大眼睛,繼續等待李旭的下文。
“為何只有九個?”
“禹鑄九鼎,象徵天下九州。上鑄著各州的山川名物、珍禽異獸,辨是非,明善惡!”
此刻,午休的弟兄們已經先後醒來,正在幾名低階軍官的指揮下重新整理戰馬的鞍子和韁繩。有人距離官道較近的人抬起頭向主帥這邊望了望,看到核心將領們依舊圍攏在李旭身邊聽他訓話,又快速將目光轉移開。
“可有幽州,可有遼東。且末在哪?敦煌、鐵勒可在鼎上?”李旭命人牽來自己的坐騎,緩緩走了幾步,有一句沒一句地問。
“幽州?應該是鬼方,當時不在鼎上。遼東,當時,當時應該是肅慎,也沒有立鼎!”時德方又開始結巴起來,搜腸刮肚地想著答案。“這兩地都不在九州之內,至於敦厚、鐵勒,其實乃蠻荒之地,當時的人沒看到,所以未曾鑄鼎而記之!”
“我少年時曾經去過塞外,好大一片曠野!”李旭笑著跳上戰馬,舉目四望,看風起雲湧。
第二章 展翼(一上)
昏黃色的天空下,投石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重達百餘斤的彈丸一個接一個飛上雲端,然後呼嘯著落下。夾著風,將大地砸得來回顫抖。
“轟!”“轟!”石頭與城牆接觸的聲音悶如驚雷。嗚嗚――嗚嗚――嗚嗚,淒厲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