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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圈,面容甚為憔悴,偏偏為了不讓自己擔憂,臉上還勉強裝著笑容,心中甚為感動,把兩人的戰馬湊近了些,低聲勸道:“傷兵營只是走得慢些,又不會真的丟下你。你又何必這樣倔?”
“你麾下的弟兄們都在看著呢,我可不能被人笑了去!”二丫緊咬貝齒,搖頭道。
“僅有很少幾個知道你的身份,況且你又是女人家,誰吃飽了撐的亂嚼舌頭!”
“即便沒有人知道,沒人笑話,我也要一步不落跟著你!”二丫煙眉輕蹙,強忍著後腰上刀割般的痛苦,回應。“至少,在你眼裡,不不要落在萁兒身後!”內心深處,她為自己的話加上一個細緻的註解。
她自知沒有三代國公的家族在背後撐腰,也沒有萬貫妝資作為陪嫁,所以平時在管理家事方面痛下苦功,以便在丈夫的心裡永遠能佔據一個角落。跟在大隊人馬身後慢慢趕雖然不用受強行軍之苦,可那也意味著她在某些方面又遜了萁兒一疇。這種與出身和家世無關的後天能力,二丫是絕對不願意認輸,也自覺輸不得。
李旭聽石嵐說得堅決,也只好由著她。又走了片刻,終是放心不下,抬起頭向四野裡望了望,低聲道:“等到了下一個村子,我派人去給你買一個軟些的馬鞍。這專為行軍打仗而造的東西,畢竟不像日常用的那樣寬大!”
行軍打仗用的馬具都是窄鞍,側重於節約馬力,而不側重於騎手是否感覺舒適。但富貴人家日常遊玩用的雕鞍,則以華麗舒服為特色,即便是像李旭這種骨架粗大的成年男子,也可以把屁股完全坐在雕鞍內。這樣,騎手的全身重量都集中於馬的脊背上,腰部和大腿並不耗任何力氣。但對坐騎來說就很殘忍,通常人玩得眉開眼笑,但把馬累得大汗淋漓。
尋常村落裡的莊戶人家像士兵一樣心疼牲口,所以寧可自己多受些罪,也絕不會使用雕鞍。因此李旭想讓二丫走得不那樣辛苦,必須到大的村落或堡寨才行。但渤海郡本來就不是什麼繁華之所,官道兩旁打買雕鞍的主意,一時間如何覓得到?
“這個其實挺好,是我自己這兩年被你慣得太滋潤了,忘了根本!”二丫知道丈夫是真正關心自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要買富貴人家出門遊山玩水的那種雕鞍,恐怕必須到大集才行。我春天時才被羅士信派人護送著從這條官道上走過,記得從陽信到厭次,連個像樣一點的村落都沒不到,更甭說是集市了!”
“怎麼可能。我前幾年也走這條官道時,分明看到過好多千戶以上的村子!”李旭皺了皺眉頭,對二丫的說法表示懷疑。
“你看看這周圍風景,哪還有半分當年的模樣!”二丫搖著頭,低聲回應。
經她一提醒,李旭的確發覺官道兩邊的景色與自己當年隻身前往齊郡赴任時看到的大相徑庭。當時他只覺得沿途看到的情景很淒涼,遍地都是餓殍,到處都是長滿野草的莊稼地。而現在,餓殍和荒廢的莊稼地都不見了,三合土鋪就的官道兩側,已經完全變成了雜草和灌木的天下。距離官道越遠,各色野葵長得越高,有些已經高過了馬腿,倘若一個少年走進去,可以完全藏身於草葉下面。
“大牛,拿輿圖來!”李旭第一反應是斥候可能領錯了路,大聲命令。
親兵統領周大牛答應了一聲,快速從一匹馱馬的後背上找出地圖,雙手捧著送到李旭馬前。精緻羊皮地圖上,代表官道的紋路畫得極為清晰。從臨近的山川與河流標記上分析,腳下的官道的確是直通厭次渡口的那條。只是輿圖上曾經標滿的村落的地方,如今已經人跡罕至。
“這簡直和塞外差不多了!”李旭心裡忽然湧出了一個極其荒謬的想法。“風吹草低見牛羊,可惜草根下埋得全是枯骨!”彷彿在與他的想法相印證,一陣料峭的秋風從枯黃的野草之間掃過,將草莖齊齊整整地壓彎,幾處焦黑的斷壁和已經腐朽了的門窗便立刻顯露出來,提醒過路者,此處當年曾經繁華。
不用問是誰造的孽。李旭心裡清清楚楚。先是三次徵遼,然後是強制搬遷到城裡居住的荒唐政令,再接著,土匪洗劫、協裹,官兵剿滅、鎮壓。如自己麾下博陵軍這種不殺俘虜的官兵絕對是少數,大多數官軍都習慣像楊義臣老將軍那樣,試圖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如是,他在心裡默默計算著自己初次路過渤海趕往齊郡赴任到現在所經過的年頭,不到四年,不到四年便創造了一片蒼莽荒野,人在自相殘殺時所展示的力量真是巨大!
剎那間,秋風如刀,穿透皮甲的縫隙刺入他的筋骨。旭子一直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的,土匪們造反的理由值得同情,但是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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