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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守城的嘍囉兵們像放紙鷂子般被弩杆帶著從垛口後飛起來,在黎明的天空下灑出點點血珠。由於最近剛剛下過雨,所以天空被洗得很藍。而那些紅色的血珠被藍色的天空映襯得更加清晰,幾乎滴滴可見。
早晨的曠野很安靜,清晨的微風將慘叫聲送下城頭,中間還隱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嘆息。緊接著,是淒厲綿長的號角,聲聲如歌。大隊大隊的弓箭手在大隊大隊的盾牌手保護下快步上前,趁著守軍被強弩壓得無頭抬頭的機會進入攻擊位置。下一個瞬間,角聲嘎然而止,瀟瀟風聲成為戰場上的主旋律。天空驟然一暗,然後又驟然一亮,數以萬計的羽箭滑過數萬條漂亮的弧,呼嘯著飛上城頭。
守軍奮力反擊,一邊狼狽躲閃著從天而降的鵰翎,一邊尋找機會從垛口後射下冷箭。但他們的反抗在攻擊者面前顯得那樣微不足道。很少有隋軍被流矢射中,偶爾有一兩支羽箭偷襲得手,也被厚厚的鎧甲所阻擋。楊義臣素有愛惜士卒之名,因此他麾下擔任主攻的精銳通常都身穿重鎧。而作為他的敵人,待遇就不那麼美妙了。老將軍素來講究戰時不留活路,戰後不留俘虜。
流寇們的抵抗非常頑強。他們趁著隋軍攻擊的間隙,不斷地順著城中的馬道衝上城頭,推開屍體,填補戰死者留下的缺口。而缺口很快又被強弩和羽箭再度砸開,更多得嘍囉兵們奮不顧身地再度撲上,無止無休,迴圈往復。
戰死者的血很快積滿了城牆,順著土坯的縫隙緩緩下淌。遠遠地看去,整面城牆都好像在流血。那些血在半途中被幹燥的土坯吸收,顏色慢慢變暗,變黑。還沒等舊的血液徹底凝幹,新的血漿又快速淌下來,在濃重的黑色上面,再添一筆的殷紅,猙獰耀眼。
“嘣、嘣、嘣”弩車的射擊聲簡短有力,像重手在鼙鼓上敲出的節拍。“錚、錚、錚”弓弦的震顫聲清脆細弱,如同春天裡的鳥鳴,或新婚燕爾的竊竊私語。在鳥鳴、私語和鼙鼓聲中,太陽慢慢升了起來,升了起來,升了起來,將萬道的秋光照在每個人黑色的頭髮和黃色的面板上,無論這一刻他們是官軍還是強盜,無論這一刻他們是死是生。
黑色的頭髮和黃色的面板,滿是皺紋,刻滿生活的艱辛與愁苦的臉。這種臉在河北大地上很常見,城上城下都難逃其外。而今天,城上城下的黃色面孔們卻在想方設法奪走對方的性命,彷彿彼此之間真的有血海深仇,彷彿彼此之間真的不共戴天。
“擂鼓!”看到身後的太陽已經足夠高,楊義臣大聲下令。昨夜跟李旭協商後,他選擇了蕪蔞城東側作為第一突破口,而李旭則負責帶領博陵軍圍住其他三面城牆,並在流寇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東邊城牆上時,把握另一個破城機會。
對攻城者而言,有選擇的攻擊,可以將全部力量集中在一處。對於守城者來說,他們不但要對付來自城下的威脅,而且要躲避正射入眼睛中的日光。
“轟、轟、轟!”鼓聲如雷,震得蕪蔞城單薄的城牆瑟瑟土落。伴著鋪天蓋地戰鼓聲,十餘輛裝有木製輪子的攻城梯緩緩從隋軍本陣推出。在盾牌手的保護下,兩千多名衣衫襤褸的民壯喊著號子,將攻城梯慢慢向城牆靠攏。
守軍的注意力瞬間被高大的攻城梯所吸引,敵我數量懸殊,如果讓這些龐然大物靠近城牆,後果將不堪設想。無須高士達命令,他們立刻將手中弓箭指向了推車者。銳利的箭矢撕破單衣,撕破肌肉,貼著骨頭縫隙刺入內臟,推動攻城梯的民壯們一個接一個跌倒,楊義臣又一揮大手,更多的民壯衝到了攻城梯後,接替戰死者的位置,用肩膀和手臂推動車輪緩緩前行。
見到弓箭攔截無法奏效,城頭上的嘍囉兵們祭出新的殺招,他們冒著頭頂上的箭雨,,十幾個人一組拖動草繩,將守城用的床弩用肩膀拉生生拉開。長達丈許的巨弩呼嘯著從城頭上撲下,砸飛護送攻城車的盾牌手,砸進人群,將躲避不及的民壯一個挨一個穿透,牢牢釘在地面上。
“啊―――!”受傷者沒有立即斷氣,在硬木做的箭桿上徒勞地掙扎,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倖存的民壯們楞了一下,轉身欲逃,卻被護送攻城車的兵卒用刀背給抽了回來,
“擂鼓催戰!”楊義臣根本無視民壯的生死,冷笑著命令。這些推攻城車的民壯都是他在行軍途中捉來的,很難說裡邊藏沒藏著流寇。犧牲一些就犧牲一些,免得日後此輩再和其他強盜勾結。(ngzw買斷作品,請勿轉載)
“轟、轟、轟!”單調的鼓聲再度響起,如同驚濤拍岸。在鋼刀的逼迫下,僥倖未被床弩射中的民壯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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