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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碎石亂飛。駐守於石塊落點正上方的幾名河東士卒肝膽俱咧,慘叫一聲,轉頭就跑。帶隊的將軍雷永吉毫不客氣地執行了軍法。血光重新喚醒了士卒們的勇氣,眾將士趴在垛口後,不再四下跑動,握兵器的手卻開始不停地顫抖。
一炷香時間內,突厥人投出了十二顆彈丸。時德方還了對方四輪弩箭。攻守雙方均沒什麼建樹,但觀戰的豪傑們卻明白,如果大夥還想不出應對之策的話,三日之內,長城必破。不僅僅是黃花豁子附近的城牆會被突厥人砸毀,像這樣一味被動挨打,弟兄們計程車氣也必將一落千丈。
“呼——呯!”
“呼——呯!”當第二輪石彈落下來後,長城開始流血。三名躲閃不及士卒連同他們面前的城垛一併被巨石砸中,哼都沒哼出一聲便粉身碎骨。血順著城牆汩汩地流下來,耀眼奪目。馬道上立刻跑過來另外三名士卒,合力將巨石向城牆外緣推開,挪走袍澤們殘破不全的遺體。然後握緊手中兵器,身體顫抖著,卻毫不遲疑地蹲在了袍澤們流下來的血泊中。
“嗚嗚——嗚嗚——嗚嗚”淒厲的號角聲響起,狼騎開始了第三波強攻。在投石車的掩護下,他們的步伐緩慢而從容。雲梯、井籣、衝車、龜盾,花樣百出的攻城器械一個個被僕從們推上前,伴著狼騎的腳步一道向長城迫近。流血的長城開始顫抖,黃花豁子底部的城門也搖搖欲墜。但城上的防守者卻慢慢安靜下來,將手中的羽箭搭上弓弦,對準長城下越來越近的面孔。
“放!”將領們大聲喝令。羽箭瞬間遮斷日光。風嘯聲伴著陰影落在了突厥人的頭上,將整齊的軍陣砸出數個缺口。一團團血霧在陽光下升起,緩緩地瀰漫了整個山谷。淡粉色霧氣中,突厥人推開同伴的屍體,高舉著盾牌繼續前進。彷彿剛才毀滅性的攢射根本沒發生過,或者他們根本不畏懼死亡。
“呼——呯!”
“呼——呯!”單調的投石聲繼續,不停地奪走守衛者的生命。碎石、土塊和羽箭在空中交錯飛舞。黃花豁子附近的城垛一個接一個倒塌下去,殷紅的人血轉眼匯聚成河。當巨石濺起的塵煙稍稍消散,又一排中原士卒沿著馬道衝上城頭,蹲在同伴的遺體旁,穩穩地端起步弓。
數點流星拖著長長的烈焰之尾飛入突厥人佇列,將正在緩緩前進的井籣變成一個巨大的火把。推動井籣的部族武士慘叫一聲,四散奔逃。慘叫聲中,井籣轟然而倒,砸起無數耀眼的火球。濃煙背後,各部武士在薩滿們的歌聲中重新集結,興高采烈地攏,興高采烈地分散成組,跟在突厥精銳身後,推動另一輛攻城車。
雲梯搭上了城頭,投石車終於停止了對城牆的蹂躪。單調的石塊落地聲瞬間被喊殺聲所取代。敵我雙方士卒圍著雲梯頂端混戰成一團。槊刃,馬刀在絢麗的陽光下不時畫出一道道耀眼閃電,閃電落處,血霧升騰。看不清楚誰砍倒了誰,看不清楚誰刺中了誰。茫茫紅霧中,不斷有人從戰團中倒下去,從雲梯上掉下去,彼此拉扯著一道跳下長城。
一處城垛被突厥人搶下。順著這個突破口,狼騎咬著橫刀蜂擁而上。數十名博陵士卒立刻從臨近處湧了過去,長槊揮舞,將率先登上城頭者全部捅成了子。沒等大夥為短暫的勝利發出歡呼,臨近城牆的一座井籣上,冷箭雨點般射下,將猝不及防的博陵士卒射成了刺蝟。
城頭的床子弩又開始發威,巨大的火球從弩車上騰起來,直撲井籣。木製的井籣上騰起濃煙,刁斗中的弓箭手倉皇下逃。長城的守衛者們彎弓搭箭,將近在咫尺的敵人像射靶子一樣射殺。另一個井籣上的弓箭手轉過身來,趁著弩車裝填的瞬間與守軍開始對射,幾名來不及舉起盾牌的博陵士卒晃了晃,軟軟倒下。更多的河東士卒衝上來,從屍體旁撿起弓箭,奮起還擊。他們很快也倒下了,身體上插滿了黑色的鵰翎。又有新一批長城守衛者衝上前,舉起染血的步弓。
這一輪,突厥人才展現了真正的實力。先前兩次消耗巨大的進攻,不過是為了對守軍進行試探而已。通往黃花豁子底部城牆的窄窄山谷中,一時間聚集了不下兩萬人。還有更多的狼騎與部族武士們在遠方的丘陵上列隊,隨時準備投入戰場。
守軍居高臨下,讓突厥人每靠近長城一步,都要付出數十條生命為代價。與此同時,他們也傷亡慘重。隨著時間的推移,城頭上的屍體越積越多,越積越厚,有室韋人的,有河東軍的,有博陵軍的,一個挨著一個,讓人無法也無暇將他們分開。來自中原的血和來自塞外的血淌在一處,居然是一樣的鮮紅,一樣的耀眼。彙集到河的血流轉眼間染紅了整段城牆,將城上城下雙方士卒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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