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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了當年自己因為唐公族侄的身份受到楊廣排斥的往事。本來以為經過楊玄感之亂後,皇家對李淵的懷疑已經解除了。沒想到至今還這麼深。可既然這樣,就不該把河東十幾郡交給唐公來管理。既懷疑對方忠誠又委以重任的糊塗安排,也就是大隋朝廷才會做得出。
眼下不是抱怨朝廷昏庸的時候,雖然“肉食者鄙”這句話用來形容朝中某些人再貼切不過。“周大人有通往汾陽的詳細地圖麼?或能否找位會騎馬的兄弟給大夥帶一下路!”趁著與對方談得投機,旭子提出一點非分要求。
“不用地圖,順著官道您一直向北,別進太原,經過榆次,直接就能到達汾陽。然後順著官道再走半日,說是打突厥,任何一個漢人都會帶你去。”周縣令的情緒有些激動,揮舞著手臂比劃,“突厥人把雁門附近的村子全搶空了,到處都在殺人放火。百姓們如果能得到一個報仇機會,是男人都會跟你走!”
旭子聽得心裡一緊,瞬間放棄了心中的雜念。草原民族對被征服者不會憐憫,早趕去一天,能早為這個已經殘破的大隋盡一分力。他抖動馬韁繩,帶領郡兵們再次踏上征途。來自齊郡的戰旗在秋風中飛舞,旗面上,有頭出山猛虎張牙舞爪。
三天後,他們到達汾陽。這座距離塞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城市已經草木皆兵。看到馬蹄在官道上掀起的煙塵,地方官員立刻關閉了所有城門。直到旭子量出了朝廷頒發的印信,他們才又重新放下了吊橋。
“下,下官不知道是,是李侯爺光臨。關閉城門乃,乃是無奈之舉,侯爺勿怪!勿怪”汾陽縣令趙平一看就不是個有擔當的人,發覺自己無意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後,嚇得滿臉是汗,道歉的話說得結結巴巴。
“二公子和雲將軍什麼時候走的。此地距離雁門關還遠麼?”李旭沒時間跟一個地方小吏鬥氣,非常著急地追問。
“已經,已經走了好幾天了。此地,此地距離雁門關還有三百里。突厥人旦夕,旦夕之間就能殺過來!”趙縣令對突厥狼騎畏懼到了極點,彷彿對方的戰馬肋骨下都生有翅膀。看了看旭子及其身後那夥疲憊不堪的郡兵,縣令大人以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侯,侯爺也去勤王麼?突厥人,突厥人據說來了二十幾萬!”
“來一百萬也休想踏入中原半步!”李旭橫了對方一眼,怒道。這樣的人窩囊廢居然也能做上地方父母官,真不知道他怎麼混過官吏考核的?
“那是,那是!”趙縣令一邊擦著頭上的冷汗,一邊回頭打量自己的治地。他開始後悔自己開啟城門的決定了,一旦眼前這個瘋子存著就地募兵的念頭,就有可能把戰火引向汾陽。突厥人可不是好得罪的,他們報復心極強…。
好在旭子沒他想象得那樣不講理,“我們穿城而過,不在汾陽耽擱!”他的話使趙縣令的心瞬間落回了肚子,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縣令大人叫苦不迭。
隊伍行進到衙門口的時候,李旭身邊的另一名親兵突然站在馬上喊了一嗓子,“有想找突厥人報仇的沒有,我們需要人帶路!”剎那間,圍觀的人群開始沸騰,數以百計滿臉仇恨的青年男子擁上前,要求加入郡兵隊伍。雖然這支隊伍本身的人數也很少,但已經一無所有的邊民們要得只是一個與仇人同歸於盡的機會。
這片土地上的平頭百姓總是比父母官們對國家的感情深也,古往今來,莫不如此。旭子和秦叔寶二人快速從應募者中挑選了二十幾個會騎馬的,將他們編進斥候隊伍。“我們沒有更多的馬!”對著滿臉失望的落選者,二人好言安慰。但對方遲遲不肯讓開道路,眼神之中充滿了絕望。
“咱們這次主要是為了救皇上,但是,我在這裡對天發誓,總有一日,咱們要洗刷蠻夷加諸於我等身上的一切恥辱!”被對方的目光所打動,羅士信大聲許諾。話音剛落,攔路者刷地一下散開,為郡兵們讓出了條筆直的通道。
那條通道北門,直指暮藹中的長城。一千餘郡兵們疾馳如風,追趕著其他隊伍的腳步。在陀河畔,他們看到了雲定興的旗號。隊伍迤邐數百丈,宛如一條怒龍,張牙舞爪地撲向了雁門關下。
有步卒,也有騎兵,打著上千種不同的戰旗。號角聲,鼓聲,此起彼伏,夾雜著戰馬的嘶鳴,將士們的吶喊,還有身邊洶湧彭湃的驚濤。
這支一支極其龐大的隊伍,遠遠看上去至少有二十萬之眾。隊伍外圍的步卒高高舉著長槊,鋒利的槊鋒反射著刺眼的寒光。步卒之外,有無數名來回跑動的傳令兵,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臨戰的興奮。再往外,則是四下戒備的遊騎,每個人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