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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股騎兵始終保持著完整的隊形,凡是被鐵三角夾在中央的,無論是人還是牲口,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機會。被殺得心驚膽戰的部族武士盡力逃向兩側,躲開迎面撲來的利刃。他們為了不做下一個獵物,不惜用彎刀為自己在同伴之間砍開一條血路。還有的人乾脆策馬跳過同伴的頭頂,踩著袍澤的身體逃入黑暗。
黑暗中的曠野是最安全的,雖然臨陣脫逃的行為會一輩子被族人恥笑。他們不敢回頭,不敢傾聽袍澤們的慘叫,中原人的攻擊太犀利了,擋在他們面前等同與自殺。
幾根白羽突然從黑暗處飛來,將倉惶逃命的戰馬連同馬背上的騎手射翻在地。“嗚嗚――嗚嗚――嗚嗚!”淒厲的號角聲撕裂黑暗,緊跟著,數以萬計的戰馬從夜幕中衝出來,橫闖向混亂的戰場。
剎那間,敵我雙方都是一愣。數息後,已經被殺得膽戰心驚的部族武士如同見了大人的孩子,哭喊著急馳而來的戰馬跑去。那是他們的援軍,距離崞縣最近的一支援軍趕來了。那面畫著狼頭的旗幟太親切,只要逃到旗幟下,便意味著永遠的安全。
“變陣。變陣,前鋒合攏,後軍展開,北向,鋒刃!”秦叔寶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戰場上的變化,大聲呼喝。號角聲如虎嘯龍吟,聽見自家軍令,正在敵軍營地中橫衝直撞的兩千郡兵猛然兜轉了一個漂亮的弧線,三角陣匯聚成正方陣,然後方陣中央迅速凸起,兩翼後斜,一個全新的鋒刃陣型在跑動與廝殺中快速完成。
這是郡兵們演練了數百次的應急方案,在實戰中也經歷過無數次檢驗。新殺來的突厥生力軍被其自家的亂兵所阻擋,無法立刻投入戰鬥,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隋軍在自己前方不到二百步處調整陣型。幾個領兵的葉護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真的。在他們的記憶中,草原上從來沒有任何一支騎兵可以在戰鬥中突然改變佇列,更甭說像這樣一邊廝殺,一邊變陣,一邊調轉攻擊方向。
沒等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前的隋軍發動。“殺,讓他們嚐嚐咱們的厲害!”秦叔寶縱馬,舞槊,帶領著麾下弟兄刺向了那杆最醒目的狼頭大纛。
第四章 烽火(四 上)
狼頭大纛下的突厥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沒想到秦叔寶居然帶著兩千人的隊伍敢向十倍於己的隊伍發起進攻。“讓開馬頭,讓開馬頭!”他們用本民族的語言向逃過來的潰軍命令,但沒有人肯聽,那些被嚇傻了的部族武士在軍陣前推搡哀嚎,非但令騎兵的戰馬無法加速,而且衝亂了援軍的本陣。
“砍!”狼頭下的突厥可汗咬著牙吐出一個字,然後猛提韁繩,迎面衝向秦叔寶的戰馬。不能任由對方就這樣闖過來,否則不待中原人動手,光是潰兵就可以將自己的隊伍沖垮。幾百名護衛見可汗主動迎戰,也吶喊著衝了上去。他們一邊用腳跟踢打著馬腹一邊揮刀,砍翻一切擋在面前的活物,頃刻間便在亂軍中開出了一條血淋淋的通道。
為了保持整個族群,不惜將最弱小的那幾只咬死果腹。這是狼的生存之道,殺人者和被殺者都覺得天經地義。潰兵們被血光嚇醒了,哭喊著向兩翼讓開。實在躲避不及的人則抱著腦袋撲到在地上,儘量不讓自己被飛速向頭頂踏來的戰馬當場踩死。數息間,領軍的突厥可汗與秦叔寶正面相遇,二人誰都沒有猶豫,立刻將兵器揮向了對方身體。
秦叔寶的槊長馬急,速度快到令人難以相信。突厥可汗兵器上吃了虧,不得不變招擋架,只聽“倉啷!”一聲巨響,丈八長槊在半空中嘎然停頓,與此同時,一把四尺長三寸寬的草原彎刀飛上了半空。
“啊―――”失去兵器突厥可汗狼一般長號,揮舞著痠麻的手臂,撲向秦叔寶。秦叔寶將長槊一抖,一橫,利用戰馬將二人距離拉近的瞬間,槊纂重重搗向對方胸口。突厥人穿得都是皮甲,能防禦流矢,卻無法防禦鈍物的捶擊。眼看著突厥可汗就要被槊纂搗得筋斷骨折,斜刺裡突然一道白影閃過,秦叔寶胯下的黃膘馬悲鳴著豎起前蹄,將背上的主人直接摜到了地上。
剎那間的變化讓所有人大驚失色。跟在秦叔寶身後的親兵本能地撥轉馬頭,以免踏傷自家主帥。跟在突厥可汗身後的狼騎則快速催動戰馬,試圖把秦叔寶亂刃分屍。
黃膘馬是千里挑一的良駒,與秦叔寶配合了近十年,從來沒有犯過這樣的錯。闖了禍的它悲鳴著,用軀體擋在了秦叔寶身邊,擋住了撲過來的突厥狼騎。一柄,兩柄,三柄,十幾柄本來砍向秦叔寶的草原彎刀盡數砍在它的身體上。血流如瀑,黃膘馬晃了晃,轟然而倒。一名狼騎快速從它身體上跳過,試圖搶在同伴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