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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率岑文靜和校尉吳儼慘死在宇文化及刀下,校尉周大牛重傷,在弟兄們中間素有人望的參軍趙子銘身中數刀,逃入了行宮,至今生死未卜。這種騎到頭上來的羞辱,縱使再老實的人也無法忍受。在督尉秦行師的帶領下,大約三千多弟兄奮起自衛。迎頭衝過去,將追殺趙子銘的御營兵馬打了個落花流水。然後他們堵住了御營大門,要求宇文化及兄弟出來給大夥一個交待。而御營裡計程車卒也不肯示弱,在營內擺開了矩馬、床弩,隨時準備和敢於闖入的人決一死戰。
還有五千多雄武營弟兄被張秀和崔潛兩個督尉強行堵在駐地。他們沒有參與內鬥。但彼此之間卻發生了嚴重的分裂。人群分為兩夥,不斷髮出對張秀的辱罵,有人指責他和宇文家的人穿一條褲子,也有人指責他對宇文將軍忘恩負義。而督尉崔潛則被大夥罵做油葫蘆,兩面派,隨時都有被弟兄們拖進人群暴打的危險。
民部尚書樊子蓋和水師大都督來護兒第一個到達的便是雄武營駐地。他們想憑藉自己的聲望和官威快速接管雄武營,從而保證行宮不會被憤怒計程車兵們衝擊。結果雄武營弟兄們根本不買他們二人的帳。非但底層士卒不肯服從約束,就連一些督尉、校尉也對二人的命令陽奉陰違。,
“我是大隋民部尚書,奉有陛下口諭前來整軍!”望著彭湃的人潮,樊子蓋沙啞著嗓子喊。他很後悔自己走得太匆忙,沒向楊廣討要一道書寫清楚的聖旨。現在無憑無據,根本辦法讓大夥相信他的說辭。
“滾!”相互之間鬧得不可開交的雄武營弟兄迅速調整目標,一致對外。他們需要發洩自己的憤怒,皇帝陛下當初親口答應了,只要突厥人退兵,守城者每個人都官封六品。現在突厥人的旗幟還沒走遠,朝廷卻已經開始卸磨殺驢。
“皇上的佩劍在此,弟兄們稍安勿噪!”來護兒高高地舉起楊廣賜予的寶劍,試圖以天子威儀彈壓士卒。在寶劍的威懾下,他比樊子蓋多收穫了半句答案,“滾,我們不認識!”
“我們要給死去的弟兄討還公道!”有人振臂高呼。
“我們只認得宇文將軍!”有人反覆強調。
而這兩個口號顯然相互矛盾,今夜遭難的弟兄們就是死於宇文家之手。想讓宇文家的人自己懲罰自己,簡直是與虎謀皮。持不同觀點的兩夥人瞬間又爭執起來,劍拔弩張,局勢隨時都會演化成一場大規模火併。
兩位朝中重臣頃刻間鬧了個滿臉通紅,偏偏無法當場發做。他二人手中都沒有自己的兵馬,一旦把狂噪的弟兄們逼到絕路上,說不定誰要為此喪命。目光猛然一轉,樊子蓋將怒火發向了督尉張秀,“張督尉,這就是你帶的好兵!”他陰陰地道,語調裡充滿威脅。
“大人,您,您也聽見了。他們,他們剛才一直在罵我。若不是末將,末將和崔督尉帶親兵堵了門,御營中軍那點人早就被砍成碎末了。況且,況且末將升上督尉還不到三個月,除了自己的親兵能管得到誰啊!”張秀一臉愁容,結結巴巴地替自己辯解。
他說的一半是實話,御營兵馬都是些混出身的公子哥,鎧甲器械比雄武營優良的得多。戰鬥力卻不及雄武營一半。如果今夜不是他和崔潛兩個人帶領親兵及時封堵了駐地大門,導致秦行師手中兵力不足,天子的中軍早就被憤怒的雄武營弟兄蕩平。但一直被宇文士及當作心腹的張秀在軍中威望絕對不像他自己說得那樣低。他不是做不到,而是出於某種原因選擇了逃避。
“姓張的,你還有沒有良心!”人群中傳來的喝罵聲恰到好處地替張秀解了圍,“咱們自己弟兄的屍體就擺在這,他們的眼睛還在看著你!”
“姓張的,宇文大人平時待你如何,你拍著胸脯想想!”支援宇文家的一派人也發出了斥責,不准許他做出任何有損於自家主將的行動。
被弟兄們搶回來的屍體就擺在張秀腳下,每個人身上都被砍了無數刀,血淋淋的慘不忍睹。而宇文士及將軍對他的恩義也是實實在在的,片刻不容遺忘。無法做出取捨的張秀低下了頭,緊緊地盯住死去的袍澤,眼中彷彿隨時有淚會墜下來。
“崔督尉,難道你也準備抗旨麼?”來護兒見張秀耍起了死狗,轉頭去勸說崔潛。“或者你信不過老夫,認為老夫無法給你們主持公道?”
“大人,這事兒,這事情比較複雜。不是我不肯幫您,我就怕弟兄們一旦出了營門,鬧出的動靜會更大。”崔潛素有八面玲瓏之美譽,應付得滴水不漏。“您也知道,咱雄武營弟兄互相之間情同手足。而殺人者卻是宇文士及將軍的大哥和三弟,處於這種尷尬境地,誰還能令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