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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著,一邊問,聲音裡滿懷期盼。
“行,怎麼不行,誰能打得過他!”回答者信誓旦旦,目光卻不停地向岸邊瞄。那個承諾過保護他們的將領此刻正帶著千餘名弟兄,岩石一般站在土丘上。黑色的雲就壓在他的頭頂,他卻筆直地立在天地之間,不曾遲疑,亦不曾彎腰。
“好人吶!”有人嘆息著贊。
“好人自有天佑!”船主們燒著香,對著艙中的神牌喃喃有聲。“救苦救難,救苦救難…”
“救你們的不是神靈,是我家…將軍!”待主帥的命令傳出後,周醒調轉了坐騎。在目光望向戰場的一瞬間,他有些猶豫。自家主將和來襲的敵人正在對峙。敵我雙方都在抓緊時間觀察戰場上的形勢,所以誰也沒急著搶先動手。西、南、北三個方向衝過來的瓦崗軍越聚越多,土丘上的眾人插翅難逃。
與臨戰前的緊張氣氛不相稱,他們這幾個負責聯絡貨船的散騎成了最悠閒的人,自己人沒時間過問,敵人更不在乎。
“我這樣做對麼?”周醒望著河道,低低的問了自己一句。他突然有了一種拔出刀來,橫於頸間的衝動。
“啥,周隊正說啥!”一名距離他最近的親兵驚詫地問。
“回去,戰死在將軍身邊!”周醒用力甩了甩頭,大喊。以千五敵數萬,縱使將軍大人是白起轉世,他也沒有獲勝的希望了。而援軍,據周醒所知,援軍還在陽武,絕不可能分兵來相救。
他撥轉馬頭,徑直地向自家軍陣所在奔去。那是一條不歸路,他不在乎。這一刻,他只想抽出刀來,痛痛快快,稀裡糊塗地廝殺一場。
“士信,今天咱們可以殺個痛快!”李旭望著土丘下慢慢彙集的敵軍,幽幽地說了一句。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楚地傳到了身邊每個人的耳朵。
“殺!”親兵們舉起兵器,仰天高呼。
“殺,殺,殺!”所有弟兄舉起兵器,構成一片鋼鐵叢林。叢林間,血紅的戰旗迎風招展,一個斗大的“李”字,於風中獵獵有聲。
瓦崗軍顯然沒想到敵人在如此弱勢的情況下還能散發出如此濃的戰意,一時間很多人竟本能地向後退去,把身邊的旌旗撞得東倒西歪。
“孬種!”羅士信指著二百步外的敵軍哈哈大笑,笑聲中沒有半點懼怕的味道。
“孬種!”千餘士兵隨著主將的笑聲一同叫罵,把輕蔑的聲音順著風傳下去,傳入敵軍中每個人的耳朵。
“嗚――嗚――嗚!”瓦崗軍主將李密見自家弟兄未戰先怯,趕緊命令親兵吹起號角。低沉的角聲壓抑而綿長,伴著頭頂上彤雲緩緩壓下。郡兵的號手聽了,也毫不猶豫地以角聲回應,“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一聲聲,燒得人熱血沸騰。
李旭策動戰馬在陣前轉了一圈,看清楚了所有敵軍的戰旗。他走到羅士信身邊,用刀尖向正前方指了指,那隊兵馬陣容最齊整,在敵陣剛才的慌亂的表現中穩如磐石,“你的老相識來了,不過人數沒上次多!”他笑著低語,彷彿對面是多年未見的朋友。
“看到了,正要尋他,到現在我胳膊上的傷口還癢癢呢!”羅士信笑呵呵地回應。正面與騎兵相對的是瓦崗軍的程知節和單雄信,他們的旗幟比別人乾淨,麾下的隊伍也遠比其他豪傑整齊。
“我的老相識也在!”李旭的目光從程、單兩面戰旗上挪開,和刀尖一道指向瓦崗軍本部兵馬身側。那裡,大約有五千多彪形大漢簌擁著一位騎白馬,身穿銀色戰甲的將軍。此人身材生得甚是魁梧,看上去氣宇軒昂。
“姓李啊,你的本家麼?好大的排場!”羅士信皺了皺眉頭,說道。“莫非是李密,老子正要找他,他居然敢送上們來!”
“這不已經來了麼?”李旭笑著回應,“你看,咱們應該從哪裡動手?”
“如果突圍的話,那邊最弱!”羅士信用長槊向王當仁所部位置指了指,建議。如果想給敵軍以教訓的話,他的聲音頓了頓,傲然道,“我想去會會李密!”
“你能突破程知節和單雄信二人的瓦崗軍?”
“突破不了,但我可以嚇得他們不敢分兵和你糾纏!”羅士信輕輕搖頭,臉上的表情卻非常輕鬆。
敵軍是有備而來,這一點在對方的旗幟出現的剎那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但有備而來的烏合之眾卻未必是百鍊精銳的對手,對此,他無比自信。
二人只顧得談笑風生,對面的瓦崗軍卻再度開始鼓譟。透過剛才的對峙,他們中一些人已經恢復了些體力。“投降吧,你們人太少!”幾個大嗓門計程車兵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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