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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吹出一段音符。
原來是柄小小的口琴,最簡易的那種糖果口琴,只有一個八度。演奏者技藝精湛,寥寥幾個音符在他四周愉快的翻飛,給人一種三角鋼琴式的華麗。四隻擦著玻璃的手,馬上成了音樂的俘虜,順著節奏輕快地搖擺。
金妮擦好左邊的窗子,跳到右邊幫哈利的忙,聽見他不自覺地輕唱,正是旅行者吹奏的曲子,歌詞特別有意思,簡直是為那位客人量身定做的。
別問我為何愛你。
非愛不可,就是原因。
我買不起閃亮的馬車。
我辦不了豪華的婚禮。
但腳踏車後座上的你。
笑容依舊甜蜜。
金妮也哼起那首歌,嗤嗤地偷笑,想象著客人寒酸的婚禮,伴著口琴吹奏的結婚進行曲,新郎新娘交換了狗尾草編的戒指,走出一條弄堂,騎著一輛吱吱作響的腳踏車,奔往日落的方向。
不知不覺,兩人靠在了旅行者的椅背上,注視著他手中的口琴。太陽就要落山了,像顆橘子,柔和的顏色在銀亮的琴面上泛出金光,晃人眼睛。
“你說會有姑娘願意嫁給到大排檔度蜜月的人嗎?”哈利輕聲問到。
這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金妮細心地思考,突然想起了爸爸,想起幾年前,也是在一個太陽即將下山的時刻,爸爸摟著媽媽的腰,坐在番茄地旁邊的木頭椅子上,番茄長勢喜人,菜園裡好像種滿了夕陽,那一刻,爸爸說了金妮聽到過最浪漫的一句話。
“誰也不怕沒人愛,破鍋自有破鍋蓋。”她引用爸爸的絕句。
音樂戛然而止,吹口琴的旅客轉過臉來看著他的觀眾,佈滿胡茬的笑容上鍍著一層夕陽。
“你爸爸是聰明人。”
金妮聽了,不好意思地笑著,假裝繼續勤奮地擦玻璃。客人的視線掃過兩人的臉龐,停在哈利的額頭上,哈利下意識一低頭,讓發跡滑落,蓋住上面的傷疤。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可以叫我萊姆斯。”客人問哈利。
“我叫納威……納威?洛夫古德,先生。”
萊姆斯上下打量哈利,好像有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他盯著那縷試圖掩蓋真相的頭髮,不確定的說道:“納威,很高興認識你……可以問問你的額頭怎麼受的傷嗎?”
他的問題讓兩個人都很緊張,金妮搶著說“他小時候從樓梯上摔的,是吧,納威。”
“是啊,總有點小病小災。”
“就說我吧,去年夏天從掃帚上摔下來,膝蓋上就有疤。”
“傷疤誰沒有啊,一點都不稀罕。”
“對對對,我爸說了,大人的傷更多,還都在心上!”
兩個人說相聲似的一唱一和,完全不給萊姆斯追問的餘地。他也覺得問的問題有點尷尬,就笑著解釋說
“你跟我的一位老朋友挺像……介意陪我聊聊天嗎?咱們幾個。”他衝金妮也點點頭。
既然顧客是上帝,那麼陪上帝說話肯定是比擦玻璃更有意義的工作。於是兩人坐下來,隨意地聊著。他們談起萊姆斯的口琴,他說那是家傳的,從爺爺的爺爺那裡,和技藝一起傳下來,每一個繼承人名字的縮寫都會出現在一面,他愛人的縮寫會出現在正對的另一面,刻上名字的一對,永遠幸福。金妮拿過萊姆斯的口琴,在他名字縮寫RJL的對面,有兩個淺淺的字母——NT,不一樣的是,其他的字母都被金色粉飾過,這兩個還僅僅是道劃痕。金妮的八卦開關啟動,不停追問NT的故事,萊姆斯守口如瓶,堅持說那是諾曼底一種叫塔芒貝爾乳酪的縮寫,他最喜歡吃了。
真不會說謊,誰會為了乳酪的名字臉紅啊!好啊好啊,你就和乳酪過一輩子吧!好奇心得不到滿足的金妮,惡毒地詛咒。
為了轉移話題,萊姆斯談起了吹口琴的技巧,還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下了幾首簡單的譜子。經過聽眾們的強烈要求,他又吹起了剛才那首小曲,古舊的口琴吹著過時的歌,貧窮的人們坐著寒酸的車,一切都是這麼協調,隨太陽一起向山的另一邊跑去。
天色越來越暗,萊姆斯越來越不安,他停止演奏,第八次問了那個問題。
“幾點到?會不會太晚?”
“像騎士這種巴士,向來有點隨便,不過照現在看不會太晚。有急事要辦?”
聽了金妮的話,萊姆斯搖搖頭,說沒有什麼急事,不過是餓了,希望金妮拿些吃的過來。
“請給我最便宜的那種小麥麵包,十個西可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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