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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留下,我會為你安排最好的醫療團隊來延續你的壽命,那麼我們會有更多的時間相處,你必須明白,如今的狀況,你最大的敵人是時間。但如果你是個自暴自棄的人,那麼抱歉,我只有在這裡送你上路,有朝一日如果我後悔了,或許我會來陪你。”
【246】
夙隱約覺得,如果是原來的司徒空,不會逼他做這樣的抉擇。但面前的司徒空,正如尹正所言,是一個冷酷的沒有感情的人,任何事都習慣於從利益出發,從計算得失開始。
他好像能理解司徒空為什麼這麼做,不確定的感情,不確定的過去,陌生的愛人,值得懷疑的對立的立場。
這是在戰場上,他們是以敵人的身份相遇,對於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來說,沒有比這更令人不安的狀況了吧。
夙拖動著疲累得連痛覺都開始慢慢消失的身體,半步半步地挪動著。
“你這是在希望我留下嗎?”
司徒空沒有回答,側了側腦袋露出幾許懷疑。
“你看我現在這樣,還需要你動手嗎?”
拖拽著沉重的步子,夙終於蹣跚地到達司徒空面前,“噗通”一下,他在司徒空跟前跪了下去,血滴撒在咖啡色的地毯上,如一朵朵鮮豔的花在他們腳下綻放。
司徒空退了小半步,而後保持舉槍的姿勢沒有動。夙握住他持槍的手臂,慢慢彎曲到自己的腹下,堅硬的槍管抵著皮開肉綻的腹部,疼得讓他忍不住磨牙,但是他保持著微笑的面容,溫柔地摟抱住小小的身軀。
司徒空紋絲不動地嵌入了他的懷抱中,當然,握著槍的手也是那樣堅定地沒有分毫挪開的意思。
夙這會兒覺得身子很沉,沉得一直在往下陷去,身上的一塊塊肉,一根根骨頭都分解了往下掉。
他把下顎靠在司徒空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地摟緊了些,才覺得有那麼點安心地笑了。
司徒空平常給人以太過強大的壓力,分不清虛實,反而是如今什麼都不記得的模樣,才能讓他感到幾分安穩。
“空,你想知道我們倆的事嗎?你想知道我告訴你,你要殺,好歹等我講完這個故事。”
夙不管司徒空是什麼反應,自顧自說:
“我這人不太會說故事,我就簡單點告訴你,大體上,就是兩個男人互相怎麼傷害對方,致使最終不得不一拍兩散的過程。究其原因,一個為了他的野心,一個為了他的理想,而當一個要求對方放棄他的野心,另一個要求對方放棄他的理想時,兩個人就崩了。”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這兩人非要鬧得你死我活才甘心嗎?你說,愛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未來可談?”
“司徒空啊,我常在想啊,說不定真有這麼一天,我繼續跟你折騰還不如殺了你,又或者你一槍斃了我,給我個清淨,人死了了無牽掛,咋倆不管誰死,總好過這樣兩個人都痛苦地活在世上,你說呢?”
抵在腹部的槍管略有異動,夙握住了它,連同那隻小手一起緊緊抓住,輕輕低笑地說:“我算認識到,怎麼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要不就這麼辦了,我先下去,過個幾年,等你下來陪我?”
司徒空保持身姿筆直不動地,皺了下眉頭:“上官七戒,你這是在威脅我?”
夙輕輕笑了下:“我說的是真心話,司徒空,我跟你認識了很多年,從你二十歲,我十七歲那年開始,到現在我才覺得,活著真不如死了的好……”
“……四年。”
“沒錯,四年。你怕不怕想起那四年的事?”
“……坦白地說,怕。”司徒空冷笑了一下。
“呵呵呵,司徒空,難得你這麼老實!”夙也乾澀地連笑了幾聲,像是瘋了似的,壓在司徒空肩背上的臂膀又用力了些,“老實告訴你,我也想把那四年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咋倆誰也不記得誰,一清二白,多好啊……”
夙微微抬起頭,迎著窗戶裡射進來的有些刺目的光,像在尋求著希望的曙光那般,露出飢渴的眼神:“但是,我沒有後悔過,活得這麼痛苦,卻還想活下去……司徒空,拜託你記住我今天跟你說的,不管將來你想起我時,我還在不在這世上。”
司徒空沒有什麼動靜。
夙勉力保持著嗓音的清晰,說:“那天,我看見縮在房間角落裡的你,一下子心裡頭就亂了……我從來沒想過,你會變成那樣,從來沒想過,我會把你傷得這麼深……”
'“你在裝吧?!這又是什麼伎倆,司徒空,你又想玩手段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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