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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在漠東的大棚子裡朝他飛奔過來的時候,他做夢也沒想到十年後,她竟然還在他懷裡。
他本來就沒想到事隔三日,這個小小的姑娘還能從無數天南地北的過客中,把他認出來。她已經恢復了些神采,不再像他在荒漠中見到她時她那個乾涸又枯竭得像條快開裂的河床的樣子,所以,幾乎是他,反而沒能立刻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她飛奔過來,當著棚子裡無數憩息著的客人,跪在他面前咚咚地磕頭。…
他只是一怔,可是那個時候他的心情並不好。他比現在更沉鬱得多。他並不理睬她,臉上的表情,好像完全沒有看見這件事。
他轉開頭去,漠然,望著風沙卷裹中模糊的戈壁。
小姑娘站了起來,偏偏繞到他身前。恩公的大恩大德……
她才說了半句話,他目光從戈壁上轉回來向她一掃,她被嚇住了。
他看上去,真的不像一個會救人的好人。
他厭煩地站起來,離開棚子。這個小姑娘竟是跟出去了。
已不是大漠深處,離開這棚子雖然仍是黃沙,路卻踏實得多,並不難走。可憐的小女孩跟不上他的腳步,奔跑跌倒,卻不甘心地、狠命地、奮力的追趕他。他甩開了她兩次,卻又被她在後面的憩息之處找到,又飛奔過來,咚咚地磕頭。
你認錯人了吧!他終於火冒三丈,一把推開她的糾纏。
怎麼會……她全不生氣,只是委屈。那個揹她離開那可怕地方的寬闊的肩膀,錯不了的。
就是你!她理直氣壯地對他大喊,喊完,卻又被他的眼神嚇得低下頭去。
你跟著我想要幹什麼?他不客氣地問。
報答你。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不認得你。他煩躁地轉開臉。
我認得你就好啦。她眉開眼笑。
你……
他想說你認錯人了,卻又想起這句話已經說過一遍。他懶於重複。
你要怎麼報答?他眉頭深鎖。
我跟著你,服侍你,做你的僕從。小姑娘似乎早已想好答案。
就憑你?他蔑然。
她頓時羞赧得無地自容,絞著雙手,不知所答。
他冷哼一聲,不再理她,顧自離開。
他以為她不會再跟上來。
夜深。秋的涼意在夜裡表現得尤其茂盛。在大漠,這夜晚涼得更甚別處的冬日。
一百四十里的黃沙路,除開幾個臨時的休息場所,只有一家客棧。拓跋孤趕了幾天的路,剛剛躺下,便聽到大堂喧譁之聲。少頃,有人敲門,卻是店家一名大漢,生得威武,人卻老實,訥訥地來問他可曾失竊了什麼沒有。
沒有。拓跋孤淡淡地道。
大漢面色一鬆,正欲進一步解釋,卻聽又一陣喧譁,隱隱然有熟悉的聲音,一個瘦小的身影在驚呼聲中,竟嗖地一下,竄了進來。
恩公。她可憐兮兮地道。救我。
就是她!那大漢立刻一把抓住她後頸。這小賊適才在您屋外,欲越窗行竊,叫人看到,抓了下來,還爭辯不走,說認識大爺您……
她是認識我。
那可憐兮兮的“小賊”聽見這五個字,大是激動,激動得嘴唇都發了顫,說不上話來。大漢正自也一呆,拓跋孤隨即又跟了一句。
但我不認識她。
她的心一沉,眼眶無端端地溼潤了。大漢這才回過神來,提著她的後頸便向外走,口中道,大爺放心,定叫這賊人吃把苦頭!
我不是賊人……她徒勞地申辯。
拓跋孤也走到門邊,朝樓梯上看。樓梯上早圍了數人,有看熱鬧的,有氣忿忿的,還有搖頭同情的。他走上前一些,分開眾人。那個正被倒拖下去的蘇折羽,淚汪汪的一雙眼睛正望著他。
讓她上來吧。他突然開口。我有話問她。
大漢一怔鬆手,蘇折羽卻大喜跳了起來,連撲帶跑地爬上樓梯,跟進他的房間。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難得好聲好氣地問她。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其實並不那麼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他有別的事,更重要的事。他與其說是好聲好氣,不如說,只是心不在焉。…
可是他語氣的這變化,卻令她不知為何,突然哭了。
恩公是好人……她抽抽搭搭,文不對題地說。
他皺緊眉頭,不發一言。他從來不喜歡面對這種情景,不過,這也多少拉回了他的心不在焉。他看著她,她衣衫襤褸,臉龐和身體因為太久的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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