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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形容,卻如同立在近處,看得清晰明瞭。
女子膚如凝脂,黛眉秋眸,楚腰纖纖,是個一等的美人,名喚梅妝。而把美人梅妝仿若珍寶般小心擁入懷中的華服男子,正是她臨死前,鐵了心也要見上一見的人,當今雲國的太子——白玉熙。
看來老天爺薄待了她一輩子,終究不忍,在最後,賞了她一個恩典,讓她如願以償!
她攏了攏雪色的披風,遮掩住一身的血氣,如常地緩步向亭子走去。
走至亭前,美人才看到柳青青,瓷白的手輕輕推了推,掙脫了白玉熙的懷抱,提了裙襬,害羞地急急踏下亭前石階,匆匆離去。
越過柳青青身旁時,她看得分明,美人嬌若芙蓉的面龐略帶淺笑,卻掩不住眉梢眼角現出的敵意。
是了!敵意!這個叫做梅妝的女人,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她對白玉熙的心思。可見她的心思是如此明瞭。既如此明瞭,她跟在白玉熙身旁已逾十載,他是真不知曉?還是裝作不知曉?到了此時,她倒想清楚地問上一問。
“殿下此時根基未穩,冒險除去頤安王及其餘黨,是想為梅妝報那滅族之仇,早日解她心中之恨?還是為了向陛下奏請立梅妝為太子妃之前,掃清朝中的障礙?”
她抬頭看著白玉熙,明明是如烈日般明亮耀眼的臉龐,眉宇間飄散的卻是拒人千里的冷漠。這份冷漠,那麼自然,彷彿他天生就是如此。這樣的他,從來都讓人難以親近,自然也不會回答她探尋他心思的問題。
“十年前,我被殿下選中,從陛下訓養暗人的地宮,來到府裡。潛入安國,暗中製造事端,挑起了兩國戰事,殿下的兵權由此而握。殿下說我有功,賞了我寶劍無塵,價值百金。”
她沿著石階緩緩而上,把手中的無塵劍輕放在了亭間的石桌上,自顧自地繼續說著:“八年前,西北大亂,殿下臨危受命,親帥三軍應戰。我夜入敵營,取了將領首級。敵軍群龍無首,軍心大亂。殿下兵不血刃,不戰而勝。殿下說我有功,賞了我良駒閃電,價值千金。三年前……”
頓了頓,她抬起頭,直視白玉熙依然雲淡風輕的雙眸:“三年前,殿下和臨康王同為儲君人選。我舍了一身清白,終引得臨康王犯下大錯,殿下乘機奪位。殿下說我有功,賞了我金縷玉衣,價值萬金。此番,我屠盡頤安王及其死士,共一百零九人。此後,雲國之內,再無勢力能與殿下抗衡。我可算有功?殿下可有無價之寶賞賜於我?”
“你且說來,力所能及,定讓你如願。”
終於等得白玉熙開口,慣常淡漠的嗓音,在此時聽來,卻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她心口。所幸今日這顆心早已被利刃刺透,痛到極致,反而沒有什麼感覺了。
“都說人心無價,情意更無價,我想要殿下的心,殿下的情。殿下,可肯給?”終究還是問了出來,所有的顧忌,在這一刻,全然拋卻,她沒有明日了,好壞,也不過這一時半刻。
“如若你要的是這個,那今日,你便回地宮吧!這次的賞賜,以無價的夜明珠相抵,明日會命人送至地宮。”白玉熙的聲音冷漠得叫人心寒。
“殿下定要如此嗎?我隨侍殿下身旁十餘載,盡心盡力,難道就不能換得殿下半分憐愛?”她近乎卑微的乞求,不過是拼不過心中的不甘,為這二十四年晦暗的人生,尋得些許光華。
“如若你要別的,即便世間罕有,我費些心思,為你尋來便是。但這心,這情,我早已給了梅妝,一分一毫都不曾剩下。沒有的東西,我如何能給?這份心思,你若一直藏著,我裝作不知便是。今日你既說出口,你我君臣之情,便已盡了。這些年,你確實盡心盡力,我會稟明父皇,給你一個妥善的安置,定讓你一生衣食無憂,安享榮華。”
白玉熙決絕轉身,挺拔的背影,比他的神情更冷漠:“帶上你的無塵劍,回地宮去吧!”
從來不曾聽白玉熙說過這麼長的話,用他略微低沉的嗓音說出來,好聽得如同靜寂的月夜裡,悠悠響起的琴音。如此婉轉動人,訴說的卻是他對別人的濃情深愛。深情如他!絕情如他!妄想了這些年,執著了這些年,期盼了這些年,此刻,聽到他這番話,這些年的情愛終究是枉付了!
心口的鈍痛再次傳來,續命藥丸的藥力發揮到了極致,這具身軀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她忽然笑了。
“白玉熙!”
這個在心間環繞過無數遍的名字,第一次從口中喊出來,顯得那麼陌生,卻牽扯著她此生最後的希冀:“但願來世,不再與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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