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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潤卿抬手要收回來,餘光瞧見陸毓衍似笑非笑的唇角,明明沒說話,他卻品出了些嗤笑味道,陸毓衍仿若在說“你的感謝就只那麼一指頭尖的藥膏?”
他是蘇家最得寵的么孫,怎麼可能小氣吧啦?
“媽媽收著吧,”蘇潤卿擺了擺手,“就這麼一小罐,不用還我。”
許嬤嬤遲疑,瞄了陸毓衍一眼,見自家表公子不反對,便大大方方收下,替謝箏向陸毓衍道了謝。
謝箏的脖子舒服多了。
昨日傅老太太給的藥膏也極好,也許是她捂了一日,傷口極不舒服,這藥塗上去,讓她整個人都舒坦了許多,果真是御賜的藥更好些。
轉過身來,謝箏見許嬤嬤收下了藥膏,正欲向蘇潤卿道謝,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她下意識地就去看陸毓衍。
陸毓衍自顧自添茶,桃花眼隱在氤氳水汽後面,看不出絲毫情緒,更沒有把一絲一毫的注意放在謝箏身上。
要不是陸毓衍剛才說話的語氣,謝箏有那麼一瞬,還當他是故意幫她的。
重新落座。
這頓飯,謝箏只簡單用了些,倒不是不習慣對著陸毓衍和蘇潤卿,而是她的心思裡滿滿都是案子。
等用完了,從酒樓裡下來,許嬤嬤和謝箏就打算回府了。
從這兒回蕭家,沿途經過國子監。
陸毓衍喚住了要上轎的謝箏,道:“順路去一趟鄭博士家吧,歲兒對著我和潤卿就緊張得顛三倒四說不明白事情,你在一旁,她說話還通順些。”
謝箏沒立刻答應,只轉頭以目光詢問許嬤嬤。
許嬤嬤估摸著時辰,此刻倒也不算遲,今兒個已經幫忙了,不如送佛送到西,也不差這麼一程了。
她頷首道:“那就聽衍二爺的。”
轎子一路到衚衕口,謝箏還未下去,就已經聽見哀哀哭泣聲與和尚做法事的誦經聲了。
走到鄭家外頭,只瞧見門上掛著白燈籠,大門開著,裡頭動靜越發清楚。
四人一道進去。
鄭博士傷心至極,已然臥病在床,白日裡來悼念的客人,他都無法接待。
鄭夫人的獨子跪在靈堂裡,一臉木然,事發突然,他到此刻都沒回過神來。
給鄭夫人上了香,管事尋了歲兒來。
歲兒的兩隻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拉著謝箏的袖口,道:“阿黛姐姐,我們夫人真的是叫韓婆子給害了?衙門裡昨夜帶走了韓婆子,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謝箏握著歲兒的手,柔聲道:“衙門裡還在審,是與不是,我也不曉得。只是有樣事情,我想問問你。我去了幾處善堂,做事的媽媽們和孩子們都很想念鄭夫人,小六兒、安娘都傷心壞了。我曉得身有殘疾的孩子不容易,聽說夫人特別關心他們?”
提起這事兒,歲兒的眼淚又簌簌往下落:“我們夫人真的真的是個善心人,她待安娘他們是真的好,在我跟著夫人之前,夫人就在救濟善堂了。
我聽說過,安娘被扔在廣德堂外頭的時候,才三個月大。
當時廣德堂都不太願意收她,這麼一個沒有雙腿的女娃,只能白養著,養大一些既不能幫著照顧其他年幼孩子,也不能幫著堂裡做些活,是夫人正好經過,說服了廣德堂收下安娘,答應了每年捐銀子。
夫人總說,人這一輩子,都是戴罪身,做了罪孽事,要替自己贖罪……”
謝箏聽了心裡發酸,吸了一口氣,依舊說了正事:“我聽堂中的王媽媽說,前回夫人遇見一個尋女兒的婦人,答應了要替她找女兒,不曉得後來尋到了沒有?”
話音一落,歲兒猛得就止住了哭,瞪大著杏眼,彆扭道:“姐姐怎麼問起這一樁了?”
第二十五章 懸乎
謝箏凝著歲兒的眼睛,聽得出來,歲兒對提起那件事情很是排斥,甚至對謝箏都透出了幾分疏離感。
鄭夫人幫著打聽孩子下落,這原本是一樁好事,為何反過頭來,歲兒是這種態度?
心中疑惑,謝箏斟酌了用詞,故意又道:“安娘他們牽掛夫人,夫人如今在底下,也肯定很牽掛他們的,我想著,夫人從前應下過那麼一樁事情,若是沒有做好,只怕不能安心。
我們姑娘與夫人有緣,我就想著,要是這事兒沒了,我們能出一份力,替夫人做完這件事,也是好的。
夫人那般心善,可不能讓她就做了一個失言的人了。”
這番話說得真切,歲兒喃喃道:“可不是,夫人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