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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沒有吩咐,不許人進去打攪。”
唐姨娘的唇抿了抿。
屋簷水流,一盞清茶,窗邊的人神情自然,一副舒心模樣。
這個樣子,哪裡是在琢磨什麼案子,怕什麼人打攪呀。
說到底,就是吩咐了不讓唐姨娘進書房罷了。
唐姨娘心裡也有數,並不與單叢討價還價,只把信交給他,道:“既如此,這信就由你轉交給老爺了。”
單叢點頭應了。
唐姨娘沿著來路往回走。
身邊的小丫鬟忿忿:“這一個個把我們當賊防似的,老爺書房裡能有什麼稀罕東西,連姨娘進去一步都不行了。”
“你生的是哪門子氣?”唐姨娘瞥了她一眼,眉梢一揚,反倒是笑了起來,“老爺書房裡左不過是些案卷,再不稀罕,拿給你看,你怕是連字都認不全的。”
正說著話,餘光瞥見一個小廝懷裡抱著東西小跑著到了書房外頭,唐姨娘不由頓住了腳步。
單叢與那小廝說了幾句,從對方手中接過了那東西,瞧著四四方方的,外頭包著個棉花布,單叢抱在懷裡,轉頭就進了書房。
小丫鬟一瞧,越發生氣了:“不是沒有吩咐不讓進去打攪嗎?”
“事情有輕重緩急,我們回去吧,”唐姨娘招呼了小丫鬟,見她鼓著腮幫子,便道,“去門房上問一問,誰捎了東西來。”
很快,小丫鬟便來回話了。
“說是剛剛送來的,寫著是給二爺的東西,來跑腿的人說,他們家老爺挺著急這事兒的,門房跟他說了,二爺去舊都了,等回來少說還要半個多月,對方就說,那不如就給老爺看看,總歸是兩父子,”小丫鬟歪著頭,道,“聽說是個姓陳的知縣送來的。”
“哪個陳知縣?”唐姨娘問道。
全朝那麼多縣府衙門,陳姓又是大姓,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頭緒。
小丫鬟擰眉回憶了一番,道:“叫什麼永定縣,奴婢也不曉得是個什麼地方,聽門房上的說,是個旮沓窩地方。
照奴婢看,就是個七品芝麻官想走走老爺、二爺的門路,那一箱東西,聽說裡頭包著的是個盒子樣的,就是不曉得裝了什麼。
不過,旮沓窩能有什麼好東西?回頭一準叫老爺給丟了。”
唐姨娘歪在榻子上,一面按著眉心,一面道:“再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那也是給二爺的,老爺才不會越俎代庖給扔了呢。”
書房裡,陸培元先看了家書。
孫氏在信上說了,傅老太太的靈柩到舊都之後已經落葬,一切都是照著規矩辦的。
原本陸毓衍應該回京了,只是陸府老太太的身子抱恙,就耽擱了行程。
老太太的身子骨並無大事,只因突然得了傅老太太過世的訊息,上了年紀的人一時沒抗住,情緒起伏,染了些風寒。
好在休養得宜,舊都又漸漸轉暖了,再開春了就好了。
陸培元捏著信紙,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與孫氏夫妻多年,自然曉得對方性子。
孫氏寫信多是報喜不報憂的,便是有些狀況,亦會斟酌用詞。
陸培元知道孫氏沒有寫出來的那些意思,陸家老太太是感慨世事無常,一轉眼間就生死兩別。
老太太不捨得老友的過世,但也極為羨慕,因為傅老太太走之前,兒子女兒都在身邊,陪伴她度過了最後的時光,而她,陸培故雖在膝下,但老人有好些年沒見過陸培元了。
都說忠孝難兩全,陸培元心底對母親依舊愧疚萬分。
書桌上,擺著母親送給他的鎮紙,陸培元不由想著,去年放外差去了蜀地,今年若有機會往南邊去,便是繞道,也要擠出些工夫,快馬加鞭回去看看老母。
把家書收了起來,陸培元的目光落在了那盒子上。
棉花布解開了,裡頭是個做工簡單的木盒子,這盒子有些年頭了,表面的漆都起皮了。
開啟盒子,最上邊壓著一份信,往下是厚厚的一疊紙。
陸培元快速看完了信,又把紙張一併拿出來,一張張翻看。
他足足翻了兩遍,而後把它們照原樣放回去,喚了單叢進來,道:“把東西收好,等毓衍回來了交給他。”
單叢應了,抱著盒子出去,剛走到簾子邊,又被陸培元叫住了。
陸培元似是想起了什麼,讓單叢放下盒子,重新開啟了,從那疊紙中取出了一張,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目光一點點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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