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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高？”

李佳瑤臉一陰，哈？這是什麼問題？怎麼自己好像挑撥離間的……

侯燁雖然帥氣，但是光是坐著就要比張雄矮上一頭，站起來就更不用說了。而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侯燁顯然不太高興。

“我覺得……我覺得張雄老師比較高。”

“小妹妹，你的眼睛是雪亮的。”張雄讚了一句。

面試現場的氣氛很詭異，李佳瑤覺得自己是被騙了。什麼很正常很輕鬆，完全不是。

而實際上，張雄和侯燁只是為了試探李佳瑤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是浮誇是誠實，是謹慎還是純真，透過這些對話就可以輕易的看出來。在大概瞭解了考生的性格之後，就可以做最後的提問了。

“剛剛的兩個問題只是玩笑話，下面進入到我們今天正式的考題。”凌小青拿出了一張題板，上面寫著：如何向一個天生的盲人形容黃色？“小妹妹，如果是你，你選擇如何形容呢？”

見過問題之後，李佳瑤幡然醒悟，這就是那些考生們所說的顏色問題和能指所指。

任何一個名詞都具有兩面性，所謂的能指和所指，是一個物質的直觀概念和衍生概念。比方說一棵樹，它的所指僅僅只是一棵樹，但是能指卻是自然、氧氣、綠色等等，因為我們一看到樹，就會聯想到許多衍生的概念，即所謂的能指。由此可以得知紅色的能指是危險是激情，黑色的能指是深邃是虛無等等。

這個概念是被語言學家索緒爾第一次提出，寫在了《普通語言學》裡面，所以之前的考生驕傲就驕傲在，他掌握了同齡孩子不曾聽說的知識。

而李佳瑤之前便是在《百科全書》裡面知道了這部分的內容，卻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也同樣受用。也難怪，雖然時空變了，但是語言到底沒有發生改變。所以按照這個理論推理，黃色的能指就是溫暖和陽光。盲人失去了視覺的直觀所指，就只能用能指的概念來像他闡述。

但是，就在李佳瑤想要說出答案的時候，陸雲楓的那句話突然又迴盪在了她的腦海當中。

“遵循你內心的感受……”

如果她是個盲人，天生的盲人，那麼，她會知道“黃色”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麼？

第55章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黃色，從字面意義上來說指代的是一種顏色，三原色之一，象徵著溫暖明亮。因為金子宮殿是黃色的，所以黃色也象徵著富貴和財富。當我去擁抱一個人的時候，他會感受到溫暖。當我將金錢送到別人手裡的時候，他就會體會到財富。”李佳瑤胸有成竹的說著，而底下的考官都頻頻點頭。

忽而，李佳瑤話鋒一轉，一個淺淺的微笑似乎否定了剛剛所說的所有答案。

“當然啦，以上都不是我真正的想法。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是絕對不會向一個天生的盲人形容黃色的。”

聞言，考官皆是一驚。面試了這麼久，他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與眾不同的回答。此時的凌小青笑逐顏開，似乎十分期待的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李佳瑤抿了抿嘴，想起了《莊子逍遙遊》裡面的一句話。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盲人從未看到過顏色，那麼黃色在他的意識裡面就無從定義。不管我們怎樣的隱喻和解釋，他們仍然無法體會到，相反的只有悵然若失和不能擁有的淒涼。與其這樣的話，那我寧願不回答。”李佳瑤斬釘截鐵的說道。

半晌，三位考官都是不約而同的拍手欽佩。

“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見解，索芬奇能夠找到你這樣的學生是我們的榮幸。”侯燁面帶微笑的點點頭，但若有疑問道：“可我雖然能聽懂你的意思，但你在最開始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所謂‘朝菌’，是一種菌類植物，見到太陽就會死。而‘蟪蛄’是一種蟬，春生夏死，或者夏死秋生。早晨出的菌類不到夜裡就死去，所以它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黑夜和黎明；蟪蛄只能活兩季，所以它根本不知道一年的春與秋。我是藉由這句話來比喻盲人所不能理解的色彩。”

這次，沒有掌聲再起，但是三位老師的眼睛裡面都充滿了驚訝！

毫無疑問，他們根本就沒有聽過莊子，更不知道什麼事《逍遙遊》，所以就誤將這句話當成了是李佳瑤做的。而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就能有這麼洋溢的文采和深遠的見解，他們這些導師都是自愧不如。

凌小青用了許久才回過神兒來，如獲至寶的對李佳瑤說道：“你是我有史以來，見過的最不同尋常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