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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前天他問起時,我告訴他,我最喜歡聖誕節,沒想到他居然會記起我的話,並把“聖誕節”送到我手中。
這是否代表他對我用心、他喜歡我?
不過,平心說,我真的很難想像他會喜歡我,這樣一個冷漠的男人,一個對親妹妹都沒有熱情的男人,會擁有“喜歡”這類情緒?
或許是我想太多吧!或許他對我,只是……一時無聊……
傅太太又在叫喚了,溱汸匆匆鎖上日記,步出房間。
“為什麼動作那麼慢,難不成行動不便的人是你?”
還沒進門,溱汸就聽見傅太太的叫罵,連帶地,一把梳子扔過來。
不過,這回溱汸很清楚,梳子是故意失了準頭,不往她身上砸。自從傅毅爵對她下過通牒後,她再不敢肆無忌憚。
彎身撿起梳子,溱汸認分走到她身後,為她梳攏頭髮。
“你最好給我認清楚,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別以為搭上毅爵,就能騎到我的頭上。”
她的話字字句句都刻薄,溱汸試著不把話聽進耳裡。
“半夜三更把男人留在房裡做什麼?現在的狐狸精真不要臉,登堂入室勾引男人,真不曉得你父母是怎麼教養孩子,把你教得那麼淫蕩無恥。”
她的話讓溱汸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些惡毒言語,大概是八點檔裡的惡婆婆常掛在嘴上的話吧!
她的下馬威下錯人,她不想當她的媳婦,至少眼前不想。咬唇,持續手邊工作,沉默是她唯一武器。
“你是當護士的,最好把自己的生理期算準一點,懷了孩子別妄想要我們傅家認下,你的血統不配!聽明白了沒?有我在,絕不會讓你進傅家,別想用孩子要脅我。”
她就是討厭溱汸,不光因毅爵為了她給自己難堪,更因為她那雙不馴的眼睛,表面上,她安靜、容忍,卻在事實中處處佔上風。
溱汸和“她”是同一種人,表面上安靜恬適,用柔弱勾動男人心,當年她用了絕然手段,迫得“她”徹底離開,但“她”離開十八年,卻沒有一分鐘離開丈夫的心。表面上,自己贏得風光;私底下,卻是輸得悽然。
收拾桌面,溱汸把化妝臺上亂置物品擺整齊,回頭,把床上被褥鋪好。
“我要換衣服!”恨恨地,她對溱汸發出指令。
換衣服?九點了,她想去哪裡?有疑問,但溱汸不想問,開啟衣櫃,幫她取出一套淺藍色套裝換上,換好衣服,順她的意思,推她入電梯,走到一樓客廳。
一出電梯,溱汸看見滿屋子的人,僕傭們端茶送水;又慈坐在中年男人身邊撒嬌;品幀和毅爵各據一側沙發;中年男人抱著又慈,在她耳邊說話,又慈笑得咯咯不停,天倫樂圖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你還曉得要回家?茱莉怎捨得放你回來?你不怕一回臺灣,她轉頭就去會情郎,到時滿頭綠油油,光鮮得很。”傅太太——江善薇的聲音一出現,甜蜜氣氛全然破壞。
“媽媽,你不要亂想啦!爹地才不會跟茱莉姐亂來,他最愛媽媽、最疼又慈了。爹地,你說是不是?”又慈硬拉著父親走向母親。
他們走近,她看清……轟地爆炸聲在溱汸心中響起。居然是“他”,傅易安——那個負了媽媽、毀了媽媽的兇手!
恨了十幾年、怨了十幾年的人物赫然在眼前,溱汸無法動作了,怔怔望住他,滿腔憤懣傾巢而出。
“愛我?他什麼時候愛過我?又慈,你別被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騙住。”江善薇冷哼。
“善薇,在孩子面前,說話保留幾分。”傅易安冷靜地說。自這場大病之後,江善薇整個人變了模樣,尖銳的讓人無法忍受。
“你要我保留什麼?保留你愛茱莉、愛珍妮、愛瑪麗的傳言,還是你把那個死了幾千年,屍體化成一堆爛骨頭的穆意涵擺在心中愛個不停,獨獨不愛我的事實?”她一句比一句更毒辣。
聽到媽媽的名字被提起,溱汸倏地抬眉,怨懟的眼神投向那對吵架中的夫妻。
溱汸想起來了,難怪她對江善薇的刻薄熟悉,原來,她就是那個帶著媒體記者闖進舞團的女人,她的厲聲譴責字字句句打入記者心底,也順利地將媽媽打下舞臺,無數的指責讓媽媽無力負荷,她崩潰、她哭喊……
該死的男人,風流成性,處處招惹愛情;該死的女人,惡毒尖酸,關不住自己的男人,妄想拿把刀砍盡天下女人。
他們被她撞上了,這些年的仇,她是否該一條條翻出來和他們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