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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急著在下雨天買啊。〃
〃我怕你沒了湯匙,喝咖啡會不習慣。〃
〃你……〃我望著從荃溼透的頭髮滲出而在臉頰上滑行的水珠,說不出話。
〃下雨時,不要只注意我臉上的水滴,要看到我不變的笑容。〃
荃笑了起來,〃只有臉上的笑容,是真實的呢。〃
〃你全身都溼了。為什麼不帶傘呢?我會擔心你的。〃
〃我只是忘了帶傘,不是故意的。〃
〃你吃飯時會忘了拿筷子嗎?〃
〃那不一樣的。〃荃將溼透的頭髮順到耳後:
〃筷子是為了吃飯而存在,但雨傘卻不是為了見你一面而存在。〃
〃可是……〃
〃對我而言,認識你之前,前面就是方向,我只要向前走就行。〃
〃認識我之後呢?〃
〃你在的地方,就是方向。〃
荃雖然淺淺地笑著,但我讀得出她笑容下的堅毅。
第二棵離開我的寄主植物
三天後,也就是1999年9月21日,在凌晨1點47分,臺灣發生了震驚世界的集集大地震。
當時我還沒入睡,下意識的動作,是扶著書架。
地震震醒了我、柏森、子堯兄和秀枝學姐。
我們醒來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電話回家詢問狀況。
明菁和荃也分別打電話給我,除了受到驚嚇外,她們並沒損傷。
我、柏森和秀枝學姐的家中,也算平安。
只有子堯兄,家裡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那晚的氣氛很緊繃,我們四人都沒說話,子堯兄只是不斷在客廳踱步。
五點多又有一次大規模的餘震,餘震過後,子堯兄頹然坐下。
〃子堯兄,我開車載你回家看看吧。〃柏森開了口。
〃我也去。〃我接著說。
〃我……〃秀枝學姐還未說完,子堯兄馬上向她搖頭:
〃那地方太危險,你別去了。〃
一路上的車子很多,無論是在高速公路或是省道上。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子堯兄不是低著頭,就是瞥向窗外,不發一語。
子堯兄的家在南投縣的名間鄉,離震央很近。
經過竹山鎮時,兩旁盡是斷垣殘壁,偶爾還傳來哭聲。
子堯兄開始喃喃自語,聽不清楚他說什麼。
當我們準備穿過橫跨濁水溪的名竹大橋,到對岸的名間鄉時,在名竹大橋竹山端的橋頭,我們停下車子,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
名竹大橋多處橋面落橋,橋墩也被壓毀或嚴重傾斜。
橋頭拱起約三公尺,附近的地面也裂開了。
子堯兄下車,遙望七百公尺外的名間鄉,突然雙膝跪下,抱頭痛哭。
後來我們繞行集集大橋,最後終於到了名間。
子堯兄的家垮了,母親和哥哥的屍體已找到,父親還埋在瓦礫堆中。
嫂嫂受了重傷,進醫院,五歲的小侄子奇蹟似的只有輕傷。
我們在子堯兄殘破的家旁邊,守了將近兩天。
日本救難隊來了,用生命探測儀探測,確定瓦礫堆中已無生命跡象。
他們表示,若用重機械開挖,可能會傷及遺體,請家屬定奪。
子堯兄點燃兩柱香,燒些紙錢,請父親原諒他不孝。
日本救難隊很快挖出子堯兄父親的遺體,然後圍成一圈,向死者致哀。
離去前,日本救難隊員還向子堯兄表達歉意。
子堯兄用日文說了謝謝。
子堯兄告訴我們,他爺爺在二次大戰時,被日本人拉去當軍夫。
回家後,瘸了一條腿,從此痛恨日本人。
影響所及,他父親也非常討厭日本人。
〃沒想到,最後卻是日本人幫的忙。〃
子堯兄苦笑著。
之後子堯兄常往返於南投與臺南之間,也將五歲的侄子託我們照顧幾天。
那陣子,只要有餘震發生,子堯兄的侄子總會尖叫哭喊。
我永遠忘不了那種淒厲的啼哭聲。
沒多久,子堯兄的嫂嫂受不了打擊,在醫院上吊身亡。
當臺灣的老百姓,還在為死者善後,為生者撫慰心靈時,
臺灣的政治人物,卻還沒忘掉2000年的總統大選。
地震過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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