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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方落,立刻便有人阻止道,“將軍,不可,此人有古怪。”
作為一個醫者,應當不會淪落到宋初一這個地步,更何況在兩國交界的地方,荒山野嶺之中,怎麼恰恰好就遇上了一個醫者?
你們願意讓醫,我還不樂意呢!宋初一很想罵髒話,但為了小命,也只好忍著。不過,相對於罵人,她此時更想抓著那將軍問上一問,他是不是主將,是不是那個逆天的膿包。
那將軍微微抬手,示意不用多心,“過來。”
宋初一從善如流的走了過去。
既然人已經過來了,兵卒便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全神戒備,其中一名兵卒道,“你可有法子取出斷箭?”
宋初一嗯了一聲,衝將軍道,“冒犯將軍了。”
說罷,見他沒有阻止,便伸手在他胸上的傷口部分摸了半晌,肅然道,“這箭沒入身體足有兩寸,且靠近心脈,須得一力大之人取箭,取箭時候要穩,取完之後,之後的事情便全都交給我吧。”
宋初一說“交給我”的時候,神色顯得分外凝重。而且她很識趣,知道他們並不信任她,便要了傷藥和布,便退到火堆處,將溼了的布扯開烤乾,又讓趙倚樓取了瓦罐來燒開水。其餘人見她如此,也不敢怠慢,連忙開始準備拔斷箭。
“你會醫術啊?”趙倚樓湊過來,壓低聲音問道。
宋初一淡淡一笑,頗有些高深莫測的意味。
趙倚樓見狀也不再多問,畢竟她連軍陣都懂,懂些醫術又有什麼奇怪?
那邊正在生死關頭的取箭頭,每個人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這邊兩人卻在怡然自得的烤火,順便將包紮用的布烘乾,趙倚樓還時不時緊張的關注一下情況,而宋初一靠著暖烘烘的火坐了一會兒,眼皮開始打架,竟是在那將軍隱忍的聲音裡險些睡著。
整整過了兩刻,才有一人跑過來,用歡喜且擔憂、鬆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緊張,這種複雜情緒激動的大聲對宋初一道,“箭頭取出來了!”
正在半眯半醒宋初一被駭的一個激靈,蹭的站了起來,回頭看見一張陌生的臉,瞬間便進入了狀態,轉臉衝趙倚樓沉聲道,“端了水隨我來!”
趙倚樓連忙將燒開又放涼的水端起來,隨著她走道那將軍的身邊。
宋初一用截下來的一塊布沾了水擦拭他身上的血汙,胸口傷了一個窟窿,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宋初一仔細的擦拭一遍,將從兵卒那裡要來的傷藥整瓶都倒在了傷口處,或許是大量乾燥的藥粉吸了血,竟是止住了一些。
宋初一連忙將周圍擦拭乾淨,用烘乾的布仔細裹上傷口。她以前經常幫士兵治療這些傷,包紮水準自然不在話下。
“好了!”宋初一站起來,滿意的看著自己勞動成果。
那六名兵卒和趙倚樓都長大了嘴巴,方才見她那架勢,好像拔了箭頭之後,將軍會命懸一線,而後她便施展醫術救人。
如今看這狀況……難道所謂“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指的只是包紮?!
幾名兵卒心中憤怒,欲拔劍問罪,但仔細一想,她根本也沒有說之後要做些什麼?將軍生命無憂,她也並沒有騙過他們……
可是心裡怎麼這麼不爽呢?
第10章 先生懂謀否
宋初一亦並未多做解釋,只用趙語道,“將軍可能會染風寒。”
當今的語言十里不同音,大小國林立,語言發音更是多不勝數,而宋初一說的是邯鄲一帶的話。
邯鄲是趙國都城,宋初一的話,讓幾名兵卒都稍稍放鬆了一些,畢竟她看起來年紀不大,趙國語言說的如此標準,多半可能是趙國人。
“那怎麼辦?”其中一名士兵顯得有些焦慮。
這個時代,便是風寒也很有可能要了人命,更何況這裡是荒山野嶺,倘若發起燒來,多半就要葬身於此。
“我能救他,可是你們幾個要盟誓,不得取我二人性命。”宋初一必須要得到保證才能稍微放心些,畢竟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世上,她與趙倚樓的死活,也不過是這些兵卒一揮手的事,他們正在逃亡,為了不洩露行蹤,很有可能就殺了他們了事。
果然,宋初一此話一出,那幾個人都猶豫了一下才單膝跪地,齊齊對天發誓。
夜雨越下越大,氣溫驟降,已經能清楚感受到冬季的氣息。到了下半夜,大雨中竟然夾雜了冰粒。
乾草全部都被幾個兵卒搶了去,為他們的將軍取暖。趙倚樓與宋初一偎在火堆前,依舊凍得嘴唇發紫,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