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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戀情,那一段日子真算得上是最難忘的快活時光。
“但是,到高二的時候,災禍降臨了!”
藍珊拍手大笑:“啊,她終於懷孕了!”
宏成在藍珊的臉上輕輕擰了一把:“你別幸災樂禍。”
藍珊正想撒嬌,可又敵不過好奇心作怪,捂著臉問:“那怎麼啦?”
“我父親在建築工地上被突然倒塌的吊塔砸成了重傷,後來死在了醫院裡。”
“哦,對不起。”
“家裡的頂樑柱倒了,本已窮窘的家境更陷窘迫,母親打算讓我輟學,頂替父親進建築公司做泥水匠學徒。就在這時,我父親的好友、我未來的岳父站了出來,他正色對我母親說:嫂子,如果你不嫌棄,宏成是你的兒子,也是我老蔚家以後的女婿,只要他能往上讀,讀高中,還有以後讀大學的費用,不用你擔心,我全包了。擲地有聲的幾句話就改變了我的命運軌跡。
“第二年夏天高考,我順利考上了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系。之所以報考土木工程專業,是因為受了父輩是建築工人的影響。蔚韋名落孫山,被她父親所在的二建公司招了工。當時二建公司是一家很吃香的國營企業。她家履行諾言資助我上大學。但奇怪的是,她父親過去經常開玩笑稱我‘小女婿、小女婿’什麼的,自從我上了大學卻改口叫我的名字了,並且對我也客氣了許多。這讓我覺得很彆扭。也許在他的觀念裡,在一個名牌大學生和一個普通高中生之間存在一條鴻溝吧。但我和蔚韋仍戀愛得如火如荼,那不是報恩,而是確實迷戀上了她。她的爽朗性情是我喜歡的,她的敢作敢為風格是我欣賞的,還有她渾身散發出來的一種有似於花木蘭式的逼人英氣也使我陶醉。不瞞你說,就在大學第一個寒假回家時,我們就情不自禁地偷吃了禁果。那時她剛進二建公司當了出納。”
藍珊故意插話:“好無情的人,這麼快就忘記人家紫紫了!”
“我沒忘記紫紫,但我對蔚韋的愛也是真實的。這是兩種型別的感情,前一種屬於飄渺的精神,後一種更趨向真實、具體。”
“哈哈,我懂了。怪不得人們常說,男人心裡總是有兩朵玫瑰。紫紫是你心中的一朵紅玫瑰,蔚韋是你生活中的白玫瑰。是不是?”
“你再這樣胡攪亂纏,我不跟你說了。”
為了聽接下去的故事,藍珊只得連連退讓:“好好好,我不開玩笑了。繼續說,我洗耳恭聽。”
“我大學畢業時還是計劃分配,我當時可以在上海留校,但為了蔚韋,我自己要求回到老家,分配進了當時市城鄉建委下屬事業單位建築設計室。過了一二年,國企改革開始了,她和她父親所在的二建公司作為全市試點企業要率先進行轉制,她父親索性拉了一批工友出來,自己成立了一個工程隊,她也跟著父親辭了職。再後來,這個工程隊成了當地建築市場上的老大,反過來又兼併了那個轉制不徹底的國有建築公司,成立了蔚氏建築公司,經過幾年快速發展,又改名為蔚氏建工集團。再後來,他們的業務發展到了省城,再擴充套件到了上海,她出任蔚氏建工集團上海公司的總經理。經過艱苦努力,總算在上海站穩了腳跟,並且還得了個上海建築最高獎白玉蘭獎。我也在那年辭去公職跟她來到上海,籌備組建了蔚氏建築設計研究院,她出任董事長,我任院長,併兼首席設計師。”
“不錯不錯!”藍珊拍手稱讚,“堪稱當代中國的一部經典草根情史和草根發家史。”
“這下你該知道我為什麼會沒有七年之癢的故事了吧。”
“你沒有七年之癢,但你是十七年之癢。”
宏成陡然無語,心裡湧上來一種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
“真的,我有點不明白,根據你所說的,你們婚前有這麼長的共同經歷,婚後又一起奮鬥過,你們應該是很般配的一對啊。”
“是啊,我也沒料到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讓我不解的是,這幾年裡,我們的共同語言不知怎的會越來越少,就連夫妻性生活曾經激情萬丈的感覺,也早已不見蹤影。看多了她疲憊不堪或者敷衍了事的樣子,我也失了興趣。慢慢地,我開始不喜歡、甚至排斥起她的身體。”
說到這裡,宏成差一點要把自己曾經的陽萎和在那南京之夜神奇的*說出來了,想了想終於沒有出口。
“你想著去改變過嗎?”
“怎麼會沒有!有時我也真想放棄。”宏成頓了頓,又說:“但是,我又懷想我和她那些曾經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它們永遠無法被替代。我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