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1/4 頁)
鄭氏又道:“同樣的人家,你們瞧瞧,萬元的娘是個啥樣子?還有,秦大夫那年幫一個媳婦做了剖腹產,本來在濟世堂養得好好的回家了。偏趕上農忙,愣是叫她婆婆逼著下地幹活,結果傷口復發,死掉了。這可不是太嚇人?”
張槐接道:“這件事,那媳婦一味柔順固然不智。她男人也太沒個樣子了。這是夫不賢,故失其婦。夫婦當各守本分,方能和睦。”
鄭氏點頭道:“所以說,這《女誡》所述的柔順、曲從等,都是大又深意的。為何不主張直面相爭呢?因女子屬陰,性柔。當從自身條件出發,過剛要強會不得結果。柔順、曲從並不是簡單的順從。《道德經》裡有句話,‘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說的是天底下最柔弱的東西能駕馭天底下最堅硬的東西。所謂滴水穿石。指的就是這個了。”
一方面,這確是她的體悟;另一方面,她覺得。一定要教閨女在大的道義和人倫上站住腳,再徐徐圖之,而不是標新立異,那會害了她們。
她因為講這《女誡》,牽出了好些書的內容,加上要舉例說明,又因紅椒和紫茄所學甚淺,有些詞句含義要單獨另外解釋。便用了不止一晚,反覆解說。
紅椒聽得雙目放光,沒想到《女誡》還能這麼講。
娘也沒說不以夫為天。更沒說不敬公婆,娘還說持家要勤儉,可是娘說的讓她聽了心裡舒坦。又把些鄉里人家的事情和書中故事拿來舉例子、打比方。使她對這《女誡》和人情世故更深一層瞭解。
她此後苦下工夫,不僅將這篇文的內容:卑弱、夫婦、敬慎、婦行、專心、曲從和叔妹七章,都背的滾瓜爛熟,並逐句跟哥哥姐姐們反覆討論,連同寫文的東漢班昭生平軼事,都弄得門兒清。
之所以這樣,除了要做到為人行事不使人挑出錯來,再就是務求能做到隨機應對,用她跟黃豆的話來說,就是千萬不能吃大虧。
這就不是短期內能做到的了。
過了兩日,山芋青蓮都被送去學裡混日子,香荽也跟著二姐姐去上女學,小蔥腳養好後,也去了下塘集的濟世堂坐堂,張家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濟世堂北面臨街的院子重新翻整過了,東西都蓋了廂房。東廂是給女子求診的地方,西廂是病人住處,大堂供男子問診,抓藥也在這裡。
這日,小蔥和秦淼坐在東廂內間,輕聲談笑著,說明天就是葫蘆生日了,她們卻不能回去,真是遺憾的很。
這間內室當中拉了一副翠綠帳幔,將屋子隔成前後兩半。
前面擺了兩張長條木椅,能供十來人就坐;帳幔之後則是兩張桌案,小蔥和秦淼各自在一張桌案後坐著,桌前另有一張凳子,是讓病患坐的。
在她們身後,還有一張矮榻,是為病人施針或推拿等用的,靠牆另有幾個大木櫃。北面牆壁上貼了一幅字,寫得是“醫者父母心”。
後面有道門,直通東跨院,再轉內院。
因大師姐趙清在後面幫一個媳婦接生,所以只得她倆在這坐堂。正說著話兒,就聽外間傳來小草跟人的說話聲。
趙清叫走了兩個幫手,所以小草和蘭兒便守在外間。
這裡是東廂中堂,病人上門後,一般先在這裡候著,等裡面叫了再進去。若是有男人陪同來的,男人需在此止步。
這時,院內駛入一輛馬車,直停在東廂門前,婆子媳婦們簇擁著一位衣飾華貴的夫人下車,再由兩個丫頭並一個錦衣少年扶了進來。
小草和蘭兒見他們直往裡間去,急忙起身攔住。
蘭兒便賠笑道:“這位公子還請留步,讓兩位姐姐陪著進去就好了。”
那夫人停步,不悅地轉頭打量小草二人。
一個丫頭便道:“這位是我們少爺。是陪夫人來的。為何就不能進去了?”
這一耽擱的工夫,就有兩個挎著籃子的莊戶媳婦先進去了,那夫人頓時皺眉:瞧瞧這些人,她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小草笑著對幾人解釋道:“裡面坐堂的是女大夫。這位少爺進去不大方便,再說,夫人不是有兩位姐姐陪著……”
那夫人皺眉打斷她話道:“既做了大夫,哪裡還有那麼多講究?再說,我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看人的,這有什麼好避諱的?”
蘭兒笑道:“瞧夫人說的!若是沒有女大夫,而是男大夫上門為夫人請脈,不也得拉一幅簾子麼,怎麼就不用避諱了?不管在哪兒,這男女大防總是要講的。”
說起這個,那夫人就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