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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錢,可不能讓人說咱們言而無信。”
葡萄忽閃著黑葡萄似的眼睛,一邊聽著,一邊連連點頭。
又記錄一番,方才將鵝毛筆架在硯臺上,說道:“劉小四說,他想把山野齋定在八月十六開張。還有,有人勸他說,要是在下塘集也開一間田上酒家,生意肯定好得很。他讓我問問太太的意思,反正咱們集上有園子的。”
鄭氏搖頭道:“還是甭操那個心。這田上酒家開在清南村,各樣蔬菜瓜果、雞鴨魚肉等物,無不是就地取材,圖的就是一個新鮮。要是在集上也開一家,那不跟人家酒樓一樣了,哪裡還有這長處?再說,咱們家無論做啥生意,向來都是賣自個出產的東西,不同於真正的商家,犯不著去集上跟人搶。”
葡萄就點頭,又說其他的事。
這時,就聽外面有人喊“大少爺”,然後屋外旋風般地竄進一個人,卻是板栗。
鄭氏看著兒子跑得額頭冒汗,氣喘吁吁的樣子,奇怪地問道:“咋晌午家來了?”
為了節省時間,兒子晌午在田上酒家吃飯,或是在外婆家吃,並不回來的。
板栗拖過一張竹椅在桌前坐下,又接過葡萄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歇了口氣,才道:“娘,青蓮在咱們家麼?”
鄭氏點頭道:“在。上午韓慶送他來的。”
板栗忙問道:“咋沒瞧見哩?”
葡萄笑道:“怕是跟香荽在後院玩吧。剛才跟紅椒山芋認了會字,有些不耐煩,就跟香荽往後邊去了。陳嬸子在後園子伺候菜地,說看著他們的。”
板栗忙對外叫道:“小草,你去把三姑娘和四表少爺喊回來。”
小草應聲去了。
這裡,板栗一五一十地將鄭家發生的事跟娘說了。
鄭氏聽了大驚:“不是韓慶送他來的麼,咋還到處找人哩?要是你大舅母沒讓他送,他也不能送青蓮來呀!”
葡萄目光閃了閃,道:“怕是都叫四表少爺給哄了。我那會兒還奇怪:咋韓慶送人來,也不趕車哩?那麼老遠,他揹著四表少爺就來了,還真是憨。”
板栗道:“我也沒來得及問情由,想著把人先找到再說。只要人真在咱們家,回頭再問他是咋回事。”
鄭氏點頭道:“你外婆和大舅母可要急死了。這娃兒,才這麼點大人,就惹出這樣事來。”
到底咋回事哩?
不一會兒,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牽著青蓮和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娃走進來。
小女娃穿著桃紅碎花棉布上衣,長及臀部以下,直達膝蓋,下面是淺灰色的小褲子,繡桃枝的小花鞋。柔順的頭髮並未梳起來,直垂頸部,閃著黑緞似的光澤。其眉眼酷似鄭氏,只是神情嬌憨,靈秀無比。
進房後,瞅見大哥在座,頓時丟開小丫頭的手直撲過去,抱著板栗的腰,笑得兩眼彎成月牙,嬌聲叫道:“大哥!”
青蓮則被鄭氏叫到跟前,問他來這的時候,娘和奶奶可曉得,可跟她們說了。
板栗也顧不得跟妹妹說笑,忙道:“青蓮,你快說,這是咋回事?大舅母和外婆都急死了哩!”
青蓮見事發,低著頭拽手指,一聲不吭,淚水漸漸湧上眼眶。
板栗見他還是一副溫吞水的模樣,氣極了,說還是甭問了,直接送回去讓葫蘆表哥問好了,省得外婆在家都快哭死了。
青蓮聽說要送他回家,這才急了,撲進鄭氏懷中,哭道:“我不家去!姑姑,我給你做兒子,好麼?”
葡萄見他沒輕沒重的,嚇了一跳,怕衝撞了鄭氏,忙起身想將他拽開。
小娃兒哭得滿臉是淚,死死地揪住鄭氏的前襟不鬆手,嘴裡兀自嘀咕不停,哪裡能扯得開。
鄭氏對葡萄搖頭,示意無事,然後低頭溫柔地問道:“青蓮,跟姑姑說,為啥不想回去?你想給姑姑做兒子,那你娘咋辦?她生了你,你卻不要她了,她聽了,不曉得會多傷心哩!”
青蓮抽噎道:“娘……有三哥……”
鄭氏聽了,以為他說“娘(還)有三個(兒子)”,剛想跟他說“再多兒子,那也不能隨便就不要了”之類的話,就聽這小子又道:“姑姑,我好聽話的。吃的也少,也不大吃肉,給我骨頭啃就成了。好養的很。我也能幹活了哩,我會餵雞了,也會掃地了,也會扯草了。長大了孝順姑姑姑父。”
這話說的,雖是小兒言語,也聽得鄭氏揪心。
她急忙從袖子裡扯出手帕子,仔細地幫小娃兒擦淚,一邊想著如何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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