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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聿家人來講,關茜不僅僅是個醫生,還是個創造奇蹟的女孩子。
她不但一出現就“制止”了聿希人的飆火三千里,而且兩人上樓談過一番話之後,聿希人便由無法無天的超級惡魔,回覆到原來那個沒脾氣的好好少爺了。
更驚人的是,他又會笑了,不是那種硬擠出來安慰人的笑,而是真正的笑。
譬如此刻,晚餐桌上,他又在笑了,而且是開懷大笑,因為關茜說了一個急診室裡的“笑話”。
“他以為他是誰,張議員的寶貝兒子?誰啊他,竟敢說我要替他療傷,就得先讓他量一下是B罩杯還是C罩杯,不然掐掐屁股測試一下彈性夠不夠也行,有沒有搞錯啊?屁股上被碎玻璃插得像劍山的是他又不是我,火大了,我再給他插幾支針筒!”
餐桌旁的人也在笑,因為聿希人在笑。
“明明人高馬大、橫眉豎目,”另一個笑話。“一看就知道是道上混的,身上還揹著兩道血淋淋的刀傷,沒想到一見到小小的針筒,馬上就放聲大哭,叫護士小姐阿母,叫我阿嬤,說他不要打針……
“阿嬤?阿嬤?我有那麼老人家嗎?”哼哼冷笑。“好,好,他可以叫得更過分一點沒關係,‘阿嬤'我就給他來一針特大號的,結果他一看到針頭,眼一翻就躺平了,我還以為他會叫阿祖呢!”
聽她誇張到近乎滑稽的憤慨,聿希人已經笑到開始擦眼淚了,眾人不由驚訝地面面相覷。
罹病之前,聿希人也會笑,但都是斯斯文文、優優雅雅,很有教養的笑,從不曾大笑,連笑出聲音來都沒有,遑論笑出眼淚來;癌症復發之後就更別提了,就算有笑容,也是硬擠出來的,只為了安慰別人,那根本就比哭還難看。
但自從關茜住進聿家來之後,就不時可以聽見聿希人開懷的笑聲,因為關茜總有吐不完的“苦水”,而那些“苦水”只有她自己覺得苦,別人聽來只覺得她最好再多“苦”一點,他們才有更多笑話可聽。
誰教她口才太好了,再驚悚血腥的過程從她的嘴裡說出來,都變成驚聲尖笑裡的場景了。
“你……”聿希人原想說她的醫師形象的確有點像沒有結過婚的“阿嬤”,然而一接收到某道警告意味濃烈的雷射青光眼,剛溜到嘴邊的話又吞回去了,但還是忍不住笑個不停。“呃,沒什麼,沒什麼!”
“最好是沒什麼!”關茜橫著眼恨恨道。
一旁,聿爺爺一直在暗中觀察聿希人與關茜之間的互動,在晚餐結束之前,他不落痕跡的向聿邦婷使了個眼色,後者也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而溫靜秋則黯然神傷的拭了一下眼角。
聿希人對關茜的情意是那麼的明顯,瞎子都看得出來。
不論何種場合,只要關茜一出現,聿希人的瞳眸就開始發亮,蒼白的雙頰染上兩抹暈紅,視線總是像被釘子釘住一樣牢牢地定在她身上,而不時綻放在他唇畔的笑意既溫柔又眷戀。
他愛她,太明顯了。
只不知,關茜是否能以相同的感情回報?
或者,她願意嗎?
聿希人有未婚妻,關茜知道,而由他所描述的來猜測,她一直以為他的未婚妻應該是溫靜秋,只是有點兒奇怪,為什麼聿邦婷介紹溫靜秋時說是她的大學同學,而不是聿希人的未婚妻呢?
直至這日,關茜才知道,原來聿希人的未婚妻並非溫靜秋,而是另有其人。
“她們是誰啊?”
“她們在說什麼?”
一對看似母女的外國女人,耀武揚威的闖入聿宅,一開口就嘰哩呱啦地噴出一連串聽不懂的外國語言,開門的傭人和路過玄關的關茜聽得一臉問號。
“聽不懂。”
“關大夫不懂英文嗎?”
“她們不是講英文啊!”
終於,那對母女發現她們講的語言沒人懂得欣賞,於是不甘心地改說英文,腔調有點奇怪,不過發音還算標準。
“我們是查塔斯夫人和小姐,還不快去通報!”
查塔斯夫人和小姐?
誰啊?
關茜終於聽懂了,但傭人還是不懂——她只懂國語和閩南語,關茜只好翻譯給她聽,好讓她去“通報”,然後關茜自顧自上樓找聿希人。
她是聿希人的“私人看護”,沒義務要她替聿家招呼客人。
不過聿希人一聽說那對姓查塔斯的母女來了,兩道挺秀的眉馬上攬成兩條毛毛蟲,隨即急急忙忙跑下樓去;關茜也好奇的跟在後頭,才剛到客廳口,就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