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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話,秦佑臣的背脊一僵,看著手中根本沒洗乾淨的瓷碗,半響,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他衝乾淨手上的泡沫,甩了甩手擦乾了以後,低著頭慢慢走到了君卿身邊。
“秦佑臣,你到底瞞著我什麼?讓你這麼焦慮不安?我並不想逼你告訴我,但我希望你能開心一點,如果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就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不是嗎。”君卿扯住秦佑臣的衣袖,輕輕地搖晃了一下。
秦佑臣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過去,那雙清澈的眼睛就毫無預兆地闖入了他的腦海,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她抱緊在了懷裡頭。他原本心中是這樣的痛苦,可看著這一雙竟然如幼崽般全心依賴,全心關懷的眼神,讓他陡然憤怒了起來,這樣的女孩,怎麼有人捨得傷害她?而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之一卻是他的生身父親!他從來沒有一天是這樣的痛恨自己身上流著的一半血液,他恨透了自己的姓氏,他恨透了自己的身份。
他完全無法想象,十五年前,懷中的這個女孩是以怎樣的心情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母被親伯父殺害,被逼問那份武器資料在哪裡。他記得她說過那天正是她的生日,聖誕節的後一天,該是多麼值得慶賀的日子,卻終究成了她半生的噩夢,讓她自那年開始便再也不肯觸碰自己的生日,因為那生日就是她父母的忌日啊!
君卿一愣,隨即微微抬高了下巴讓自己在他懷裡稍稍舒服一點,她把下巴擱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用盡了全部的心思和謹慎使聲音溫柔得不能再柔和哪怕一點,她輕輕地、緩緩地說:“佑臣,到底怎麼了?你願意告訴我嗎?我會安靜地聽你說完,無論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不要擔心,不要害怕,我在呢,嗯?”
聽到她這樣溫柔的寬慰,秦佑臣覺得自己根本無地自容,哪怕他不是兇手,他卻也是兇手的兒子,這種不共戴天的仇恨在他和她之間劃下了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如何才能將這條如深淵般令人絕望的溝壑填平,不,他填不平的,他絕望地想。
“不,我不是擔心,也不是害怕,我只是……”秦佑臣覺得自己好像將一輩子的毅力和忍耐都透支了,他微微推開君卿的雙肩,用最自然的表情告訴她:“我只是不捨。卿卿,我其實不是華夏國人,我是俄羅斯帝國的人。”
君卿只愣了一秒就反應過來,她說:“你是……俄羅斯派來的間諜?”她的表情有些糾結,也覺得有點好笑,感覺他們之間竟然還蠻默契的,一個是東南亞混黑道的傢伙,一個是有著外國身份的間諜。
“可以這麼說,我。”秦佑臣覺得自己好像又需要透支一下今後幾年的勇氣了,頓了幾秒鐘,他終於半是隱瞞地說道:“我是俄帝國元老院設下的人。”
“元老院?哦,我知道,那是與沙皇約瑟夫一世同仇敵愾的一個權力機構,直屬於沙皇。”君卿半是玩笑似的說,勾了勾唇角後她圈住了秦佑臣的脖子,故意用氣憤的語氣說:“你是元老院的人,也就是沙皇的人嘍,那我們不就是仇敵關係!”
“不!”秦佑臣出乎她意料的緊張急切,抓著她雙肩的手幾乎要把她掐痛,他緊緊看著君卿,明明那樣乾澀的雙眼卻好像已經流出了淚來,他說:“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敵人!我依然會效命於我的國家,但只要你一行動,我就會隱退下來,絕不干涉此事。”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都把我抓痛了。”君卿故意不滿地皺皺鼻子,見他自責地手忙腳亂地為她揉肩膀這才笑眯眯地揚起了唇角。她說:“我要對付的只是俄國皇室,當然元老院的某些人我也不能放過。你只是效命於元老院,哪怕到時立場不同我們也不可能走到仇敵那一步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秦佑臣真是個笨蛋!”
他掩下心頭苦澀,笑著縱容道:“對,秦佑臣是個笨蛋。”
“好了,那我們已經說開了,你不要再糾結了,我好幾次看到你在廚房對著我的橙子發呆了,它會害羞的。”君卿難得俏皮了一次,這份特殊對待讓秦佑臣的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最終,君卿下意識地忽略了問及秦佑臣的真實姓名,好像冥冥中有什麼在干預一樣,等她知道時,卻已經有些晚了。
華夏國並不興聖誕節,不過年輕人倒是願意利用這個節日來和自己的親人或愛人過一個溫馨美妙的夜晚。
而就是在這一天,聞人夜寒一選再選,敲定了它作為婚期。
婚禮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面的,聞人夜寒早就已經收拾好全身,他站在門口踱了幾步就又轉回了落地鏡前。
“第五十六次。”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