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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九不動,說話更加恭順:“請皇上示話,民女跪聽。”說著,再次跪了下去,頭垂得低低的。
玄夜撫額,聲音裡隱然有了怒氣:“桑九,你一定要這樣對我?”
“民女惶恐。”桑九頭也不抬。
玄夜算是搞明白了,這女人來去就這兩句話,根本不打算與他和好。想他堂堂天子,有多久沒近過女色了?自陸漫漫一行離開梨雁國,他便洗心革面,勤於政務,再沒踏足過後宮半步。以為這樣的表現,足可迎回桑九的心,可是這女人完全無動於衷。
這一切,桑九是知道的,雁霖每次來看她,都跟她說父皇現在如何如何。可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仍舊淡淡的,不卑不亢地跪著,不看他,不怒不喜。
玄夜平復了怒意,再次將聲音放低,音質更加溫柔:“桑九,我們的兒子這次回來是真的長大了。這次吳家落馬,全是他一手策劃,我都不知道他有這麼大能耐。”
“恭喜皇上。”桑九仍是冰冷的聲音。
玄夜望了望窗外的月色,盡是落寞之意:“霖兒都長這麼大了。桑九,我們做了十幾年夫妻,什麼風雨沒見過,就不能好好重新開始嗎?兒子雖然長大了,可他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近來手段變得毒辣。你這個做孃的,難道沒有責任在他身邊提醒嗎?”
桑九一臉的淡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陪伴他一輩子。我的人生已經被毀了……”
“什麼叫你的人生被毀了?”玄夜忍無可忍,衝到桑九面前,彎腰伸手一摟,便將她貼緊他高大的身軀。剎那間,十年深宮她的寂寞,與他在這十年中游戲花叢,奼紫嫣紅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瞬時怒氣全消,低頭抵在她瘦削的肩頭,啞聲道:“對不起,桑九。對不起,原諒我。”
桑九站姿無比僵硬,既不感動,也不推拒,是心如堅石的漠然,彷彿再也沒有什麼能捂熱她這顆心。
玄夜軟弱地抱著桑九,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是一個意識到做錯了事的男人。他失去了曾經最珍貴的愛情,如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的孩子,只要一根繩索,他便不會掉下去。
可是他求救得太晚了,不是嗎?
桑九不露痕跡地推開他,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只是那麼冷漠無聲推開他。她的眼神也是冰冷的,看向他英俊的臉龐,竟然沒有一丁點感情。
玄夜心慌意亂:“桑九,你別這樣。”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剛才聽到她說要去草原,他很害怕再也見不到她。他已經讓她出了宮,但絕不能離得太遠。他意興闌珊,只覺得就算江山再美,也美不過他的愛情。
他口不擇言,開始為自己找了藉口:“桑九,你要原諒我,當年你明知我是太子,明知道我必須……”
桑九驀地抬頭,直視著他,再不是那個垂著頭恭敬的民女,而是桑九,真正的桑九:“玄夜,你摸著良心說,我真的當時明知你是太子麼?”
“……”玄夜莫名心虛。
他與她分別,以玉佩相贈,定下十日後城門之約。可他當時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並沒有帶她進太子府,而是去了城郊一處隱秘府坻。
抑或是天生的防備,又或是害怕她知曉他的身份……他已經記不清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他的確是這樣做了。直到他和她情濃得分不開,她才知道,他是太子。
對於玄夜的隱瞞,桑九不是不氣憤的。可她太愛他了,愛到明明已經離家出走,騎馬跑出城外十里,卻又折回來。
如果沒有折回來該多好,也許就不是今日這般慘狀,也許就不用過那十年冰冷的日子。
她能怨別人嗎?她是被自己的愛給困死了。如今愛沒了,他還要用兒子來困死她,天下真的有這麼自私可笑的男人?
桑九傲然道:“我的人生被毀了,但我並不怪你。我只是怪自己而已,怪自己太愛一個人,不管不顧,任性妄為。所有的苦果,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我不怪你,我不能夠原諒的,也只是我自己而已。”
“……”玄夜無言以對,極度難堪。被所愛的人恨,的確是一件難過的事。但也好過如此被人忽視,竟然,她連恨都不肯給他,只是恨她自己而已。恨自己什麼?眼光太低,看人不準?
從未有過的難堪。
桑九決然道:“我能為霖兒做的,已經都做了。至於他今後應該是怎樣的人生,都只跟他自己的選擇有關。他要當太子,那就應該承擔太子這個位置上的所有危險。從此,我會去過我自己的生活,荊貴妃已經死了,十年前那個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