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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到咱們小堡大隊來插隊落戶，是準備在我們這個地方的廣闊天地裡經風雨，見世面，滾一身泥巴，煉一顆紅心，大有作為的。你在這裡胡攪個什麼？！快出去餵豬去吧。”

劉素敏嘻笑著又盯了仲初秋一眼，這才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我沒有帶東西來。從走進尹書記的家門時起，我就感到很尷尬。我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站在楊玉珍身旁，只管討好地無聲笑著，不敢插言說話。偏偏的是尹書記將他的兩隻眼睛向我望過來。

尹書記臉上佈滿笑容說：“你叫葉紀元吧。昨天下午你一下汽車，就幫著我們大隊的馬電工搬梯子幹活……在昨晚的晚會上，你的口琴吹得確實挺好聽的……”

我不知說什麼好。我沒有帶東西來送給尹書記，卻再次受到尹書記的表揚，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

009　新知青訪貧問苦到書記家（5）

尹書記沒有再表揚別人，這令早上掃了劉大爺家院田地上的積雪的司圖南，臉色很有些陰鬱。他有些不服氣地看了我一眼，便湊到尹書記身旁，將嘴巴貼近尹書記的耳朵，小聲地說了句什麼。

我預感到了司圖南對尹書記說的是對我不利的話。

果然，尹書記聽過司圖南對他小聲地說過什麼話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尹書記用他的兩隻眼睛重新地打量了一下我，目光中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立刻明白了司圖南對尹書記小聲地說的話是什麼的內容，他一定是把我父親在*中正在遭到造反派衝擊，含冤被打入黑七類一夥一事做說項。尹書記剛剛表揚過我，他的臉色對我突變，令剛上山下鄉到小堡大隊來插隊落戶的我，彷彿突然墜入萬丈深谷。我的心有如被根長長的鋼針狠狠地刺穿了一下，有一種劇痛的感覺。隨即我的全身跟著發冷，不由得顫抖了起來。我想我當時的臉色一定非常不好看。

但是尹書記很快地就將他的臉色恢復到原先的笑容模樣，對我說：“家庭出身並不是由誰自己能夠選擇的。老知青中黃麗娟的父親是資本家，何蘭花的家庭出身是富農，你們的青年點點長楊玉珍的父親是右派。但她們三名老女知青在我們小堡大隊表現得都挺好。我們小堡大隊黨支部依然重用她們。該當小堡小學老師，繼續當老師。該當小堡大隊赤腳醫生，依然當赤腳醫生。”

楊玉珍的臉色也於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依然強顔作笑地說：“是呀是呀，小堡大隊領導對我們三名家庭出身不好的老女知青，一直都很重視，並沒有歧視我們。”

我很想為自己辯白一句，我的父親就是因為沒有檢舉和揭發老革命幹部，才被造反派以莫須有的罪名打成歷史反革命的。這樣一說，卻又擔心這會造成尹書記對我反感。因為現在老革命幹部正在遭受著造反派的衝擊和*。父親的事一時也無法向尹書記說清楚。

尹書記又說：“你們大家都能夠響應毛主席和黨的偉大號召，上山下鄉到我們小堡大隊這個偏僻貧窮的小山村來插隊落戶，這已經表明了你們每名知青都是積極向上的，政治上是積極要求進步的。當然，這只是你們走與工農相結合革命道路的萬里長征第一步。有一個好的開始，更要有一個好的過程和結尾。”

我心裡的難受之感，經尹書記這樣一說，卸下了一半。身體也不顫抖了。我很虔誠地向尹書記點了點頭，表示我會很認真地聽從他的教誨，努力去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我點過頭後，有些不滿地看了看司圖南。

司圖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扭過頭去，看貼在牆上的一幅年畫。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在上山下鄉後的第一天上午，會被與我要好的同學司圖南出賣。

從尹書記的家出來後，我的心情像佈滿了烏雲一樣變得陰鬱而沉重。

仲初秋因受到尹書記和劉素敏的偏愛，尹娜的目光青睞，臉上顯現出一副喜氣洋洋的神色。仲存義也跟著臉上喜氣洋洋，兩隻眼睛充滿了笑。只要尹書記對仲初秋好，就沒有理由對他不好。他會跟著他的表弟仲初秋借不少好光的。高海天的臉上表情變得很嚴肅。尤一平與許曉民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到有什麼太大的快樂和滿足感，也瞧不出有什麼太小的不愉快。司圖南似乎要與仲初秋做對，一直陪伴在高海天身邊，對高海天小聲地嘀咕著什麼。

高海天抬頭朝附近蓋滿積雪的山頂上看了看，說：“反正大家都沒啥事了，這麼早地回知青宿舍幹什麼？不如都到山頂上去看一看。”

司圖南心領神會，立刻隨聲符合說：“高海天的提議很好，我們大家應該到附近最高的山頂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