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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了機關本部。同時,他命令將焦仁志等人的屍體收殮完畢,就取消了對那個街區的戒嚴。一小組便衣特務被留了下來,他們會盯緊那個領班,並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實施秘密綁架。在沒有找到獵物的行蹤之前,他絕不會弄出太大的動靜,以免打草驚蛇。就在十幾分鍾之前,有人報告:人已經弄來了。
現在,他就坐在辦公室的沙發裡等著審訊結果出來。陪著他等待的是他兩個心腹:佐藤和青木。相對而言,他對青木要和氣得多。這不僅僅因為青木的思維比佐藤更加細緻,更加周到。更大的原因,還在於青木有一位地位顯赫的叔叔。那是一位任職於參謀部的將軍。據可靠訊息,目前參謀部也在建立自己的情報網。而主持這項工作的正是這位青木將軍。客觀地說,寺尾機關長隸屬於帝國情報處,和參謀部完全是兩套體系。但畢竟自己的軍銜,職務都遠低於青木將軍。在沒有根本利益的衝突下,寺尾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得罪此人的。此外,一個月之後,這位將軍大人就會從南京蒞臨上海。這也是寺尾表面平靜,內心卻焦急萬分的原因。如果在青木將軍到達上海之前不能破獲此案,那麼情報處方面在面子上就不會太好看了。
就著青木的話題,寺尾接著說下去:“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那個負責發訊號的人事先給了領班一筆錢。這樣,領班就會把一部電話藏到櫃檯下面。外人問起來就謊稱電話機壞了。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防止當發訊號的人需要電話的時候,兩部電話同時被別人佔用。那樣,他們的計劃就會被徹底打亂,這是絕不會允許的。當那個人看到焦的汽車開過來的時候,在他用一個簡單的動作向埋伏在遠東旅社的狙擊手發出指令之後,他就會立刻打電話通知他在米行的同夥。所以,當他來到櫃檯前,領班就會取出那個人用錢收買到的“個人專用”電話供他使用。也許在那個時刻,根本沒有人打電話,這樣他就直接撥打櫃檯上原有的電話就行了。”
寺尾一番話說得兩個屬下頻頻點頭。寺尾看得出來,那絕非出於禮貌而是真正的心悅誠服。
“至於那個領班,”寺尾接著說。“很顯然,那個人臨走時一定叮囑他不要對別人說起此事。而領班也隱隱感覺到電話和發生在酒館前面的槍擊案可能有關係。他一定會後悔因為貪圖小利而使自己陷入一個可能發生的巨大的麻煩。所以當我們走進酒館時,他表現得極為緊張。甚至當我問起第二部電話的時候他仍然堅持說電話壞了。其實他只要將電話拿出來就可以了。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無須遮掩。他的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極度的驚慌失措,甚至失去了理性。這樣一個意志力連普通人都比不上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是刺殺組的成員呢?”
“明白了。看來我真的很愚蠢。”青木畢恭畢敬地說道。
佐藤卻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了。他滿面通紅地說道:“機關長,我想我可能永遠也學不會您對我的教誨。我感到,非常慚愧。”
寺尾哈哈一笑:“坐下吧,我的佐藤君。我當初把你從作戰部隊調到這裡來,看中的是你對帝國,對天皇的無比忠誠,和你超乎常人的勇敢。”
在寺尾的示意下,佐藤才坐了下來。
寺尾接著說:“現在我們最需要的是團結。和支那人相比,我們日本人實在是太少了。只能執行以華制華的策略。我們這個組織的基層,完全是由支那人組成的。目前,佐藤君已經在他們心中樹立起崇高的威嚴。他們需要你這樣一位嚴厲地督導官來他們提高效率。好好幹吧佐藤君!”
佐藤感激地垂首道:“是!”
這時,一個下級軍官送來了審訊報告。
青木接過報告後先看了一遍。
“太精彩了。機關長,和您的設想是完全吻合的。”說著他把報告呈給了寺尾。
“白髮老者?”看完審訊報告,寺尾的眼睛又眯起來。
那個下級軍官說:“是的。領班的確是這麼說的。”
“我想,此人很可能化了妝,那不一定就是他的真實面容。領班還能回憶起這個老者的面孔嗎?”寺尾問。
“可以,據他交代,老者已經連續兩天呆在那家酒館裡。昨天也給了他一筆豐厚的小費。所以他對老者的印象很深。”軍官答道。
“很好,找一個畫師,根據他的描述,畫出老者的頭像。”
“是。”軍官轉身離開了房間。
寺尾從沙發裡站起身來,揹著手在房間裡踱了幾步。
“我們真正的麻煩,不是外部,而是內部。”寺尾陰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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