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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路。”
“是誰生病要煎藥?”廊裡又走來一個男人,語聲溫和。
“啊,老爺。”向來口拙的家保此更加口拙了。“是夫人的妹妹,不不,是妹妹小姐……”
“薛大人。”春香更是嚇了好大一跳,原本猛推家保的雙手放了下來,規規矩矩地斂在裙邊,低下頭,動也不敢動。
“薛老爺,我這就請夫人過去了。”盧府僕婦甚是機靈。
琬玉的心臟怦怦跳,日暮飛雪,光線昏暗,她看不太真切薛大人的長相,卻能感受到他並非過來催她趕快過去拜堂,而是關切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那徐緩有力的溫厚嗓音吧,好似冬日來到了爐火邊,看燒滾的熱水蒸騰出溫熱的氤氳,不覺就暖和了。
縱使如此,畢竟還是陌生的主子老爺,周遭一下子變得安靜,只有細雪沙沙和妹妹已轉為虛弱的哭聲。
“是孩兒生病了?”薛齊很快就看出端倪,立即吩咐道:“家保,去請章大夫過府。”
“現在?”家保略為遲疑,他這一來回,勢必看不到老爺拜堂,但他沒有再問,隨即跑走。“我這就去。”
“不用了,我們還有藥。”琬玉不想剛來就麻煩人家。
“還是給大夫瞧過,才能安心。”薛齊又道。
安心?琬玉心頭又是一跳,低頭拿著喜服的袖口擦了擦妹妹的汗水。
“這兒冷,別待在廊下。”薛齊轉頭吩咐陪同他過來的老婦人:“李嫂,你帶夫人去新房,那邊暖和多了,再備好熱茶和熱水。”
琬玉還是知所分寸,他安頓好她們,也該她盡新婦的義務了。
“我馬上過去大廳。”
“不急,吉時為酉時焉,你先讓孩兒安歇,再過一刻鐘不遲。”
多些時間便好,琬玉喉頭微哽,雙臂又將妹妹抱緊了些。
“謝……”是該道謝的,但半個謝字還沒出口,她忽然覺得怪怪的。
平日她身邊總是沒片刻安寧,忙亂了這麼一會兒,那個愛在裙邊鑽出鑽進的躁動小毛頭怎麼不見了?
“慶兒?慶兒呢?”她驚慌地喊道。
“娘,娘。”昏暗的院子傳來慶兒興奮的童音:“堆雪人。”
“慶兒啊。”她看到小人兒蹲在地上玩雪,急道:“快過來。”
“小少爺,雪很冷的……”春香想去拉慶兒回來,可薛大人腳步更快,直接就走下廊階,踩進雪地裡。
慶兒堆好一座小雪山,興高采烈地跳上去,想再喚娘和春香看,卻見一個好大的大人走過來,即使他活潑好動,但畢竟年紀小,不免怕生,大眼睛眨了眨,低下了頭,捏起凍紅的小指頭。
“你叫慶兒?”薛齊輕聲問他。
“唔。”
“回去娘那邊,別讓娘擔心。”
小人兒抬起頭,瞄了大人一眼,立刻又垂下眼睫,跟著跳下小雪山,想跑回去找娘,不料霜雪溼滑,腳底一下溜丟,小身體便往後跌倒。
琬玉一顆心提到了喉嚨,驚得差點腿軟,薛齊眼明手快,大掌已抓住慶兒肩頭,隨即將他抱了起來,大跨步走回屋廊。
慶兒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是憨憨地瞧著眼前大人的大臉。
“沒嚇到?慶兒很勇敢。”薛齊露出微笑,以手指輕輕幫小人兒揮去臉上的雪花,再拿大掌抹了抹他略溼的頭髮。
“呵呵。”溫熱的觸感讓慶兒綻開笑容,便偎上了那暖暖的懷抱。
琬玉此時見慶兒無恙,一顆高懸驚惶的心終於像是讓什麼給托住,安穩了,眼眶卻也莫名地酸澀溼潤了。
“老爺,我讓春香給慶兒換件衣服。”她低聲道。
“好。”薛齊放下慶兒。“我先回大廳,你慢慢來,不趕。”
不急,不趕,他的聲音始終溫厚和緩,不急也不趕。
琬玉有些恍惚,這一個多月來,父親催嫁,她倉促離家,然後車伕趕路,包括她在內,所有的人都在急,都在趕,趕得她焦躁緊張,心煩意亂,如今要成親了,她終於安定下來,不用再趕了嗎?
雪花飄零,漸漸地細了,疏了,星光透出厚雲,淡淡地染亮了夜空。
紅燭燃燒,喜字豔紅,在這個新房裡,新嫁娘並非獨坐等待新郎的到來,而是忙著照料她的兩個孩子。
新郎新娘皆是再娶再嫁,兩家早已取得共識,免了迎娶的繁文縟節,簡單隆重即可。薛老太爺特地從宜城趕來主婚,盧尚書也過來觀禮,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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