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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呂家堡居館時一年的束脩也不過是五十兩銀子,那已是極叫人眼紅的美差了。要想積攢到一千兩銀子,那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啊。這從天上掉下的巨大財富把他心中最後的一絲自尊和不忍全都壓到那爪哇國去了。他心中狂叫,我應了,我應了!可口中卻發不出來半點聲音。
呂正龍半晌不見回應,以為那譚秀才心疼女兒還在猶豫,又道:“先生儘管放心,只要繡兒姑娘肯嫁過來,我們一定把她視作己出。若是小兒真有不測,在下定親自為她擇胥另嫁。”
此“擇胥另嫁”四字,如同一聲震雷,把譚秀才神遊天外的靈魂震了回來。
“不,不!”他臉漲得通紅,目中*,身子騰地站了起來,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呂正龍,“你,你,你辱我太甚……”
呂正龍不解地望著他,“先生,你這是如何……”
譚秀才怒道:“想我譚家雖是貧窮,可也是世代清白,書禮傳家,男無二心之臣,女無再嫁之婦,你豈能如此看低?!”
“先生,在下並非有意冒犯,只是怕耽誤繡兒姑娘的青春。”
“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我明白,你是怕繡兒將來守不住,會紅杏出牆,汙了你呂家的門楣是吧?那這親不……”剛想說不結也罷,袖子被齊氏猛拉了一下,這才會意過來。要是這親不結的話,那眼看到手的財富就沒了,所以立時頓住了口,把底下的話語咽回了肚子裡頭。忽然,心中轉起一念:“令公子要真是有不測,我,我就叫我女兒自絕殉夫!”
此話一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啊,你這,你這話當真?”呂正龍不相信地望著譚秀才。
“當真!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自古道,文死諫、武死戰,那都是人生歸宿的極好名目。女子為名節而死,正是死得其所。自古來節婦烈女,千古流芳萬人敬仰。”譚秀才一臉的正色。
此時,呂正龍在心中又重新估量了譚秀才一番。原本行這沖喜之事,只能是病篤亂投醫罷了。今日見了這對夫妻如此的不堪,更是打心底裡瞧不起,心想也就只當花錢買個媳婦沖喜罷了,根本就沒將他們當親家來看待。現在聽得那譚秀才說出如此一番的“大道理”,倒令他欽佩不已,不由得把小覷的心思放到了一邊。
“親家翁,如此呂某無以為報。如真有那一日,我定上奏朝廷,為繡兒請得貞節牌坊!”
“好,一言為定!”
貞節牌坊,那是多大的榮耀,能怎樣地光宗耀祖、千古流芳。此時,譚秀才越發覺得女兒是“嫁”得其所,“死”得其所了。
在這短短几分鐘裡,在這寥寥幾句話中,生生地把十五歲的繡兒的生死和那躺在呂家堡內奄奄一息的呂宏濤就此連了起來。
一見親事順利談妥,呂正龍便大大地鬆了口氣,便把話題引到了昨天他盤算了多半夜的事情上來了。
家規 第十六章 譚秀才(5)
“聽說親家翁近日賦閒在家,可有再赴秋闈,博取功名的打算與否?”呂正龍開口問道。
“說來真是慚愧,命運騫塞,屢試不中,如今只剩下病老殘軀,早已不復當年的雄心,不想再作馮婦的了。”說到了這個,是譚秀才的刻骨之痛,他是滿面的羞慚,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其實呢,要說到那做官嘛,也並非只有考取功名一途。親家翁大可想想‘捐班’如何?”見他如此回答,正合了呂正龍的心意,便把他的那套拿出來遊說起來。
“捐班?”譚秀才不解地問道。
“是啊,捐班。如今國家正是用人之際,不拘一格地求取人才。走捐班一途的也大有人在。”這一番話既是對譚秀才所說,也是為自己當年的作為下了個正大光明的註腳。
“這……”對此譚秀才是一竅不通,也說不出什麼來。
“要捐一個七品知縣的費用嘛,也不過就是幾百兩銀子而已。兄弟我現在在內務府當差,待小兒婚事辦完,不日就要銷假回京。京中的路頭我熟,親家翁如將來要到吏部投供的話,其中一切的花銷、關節,當有我一力承當。”既然要成了親家,就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多花些銀子還是值得的。
這一喜非同小可。想那譚秀才幾十年來苦讀,朝思暮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出仕為官。至於捐班一途,他是從來不敢妄想的。今日得此大大的一注飛來橫財、捐班,自然是絕好的出路了。譚秀才站起身來,向呂正龍深深地一揖。
“一切全仰仗親家翁的大力成全,小弟在此先行謝過了!”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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