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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規 楔子(1)
楔子
渤海城,呂家堡。
明萬曆年間,關東採參客呂天雄在長白山中找到了幾株上百年的*七葉老參,一夜暴富。隨後他輾轉來到了渤海城,建起了呂家堡。
他的後世子孫,讀書上進,出仕為官,倒也出過幾個頭面人物。等大清入關,明朝滅亡之後,堡主呂其英內心不肯臣服於滿人,便隱於鄉間,不再為官,並教導兒孫不以功名為重,開始經商。幾代下來,呂家的事業越做越大,茶莊、綢緞鋪、珠寶玉石行開了二十幾處,成了渤海城的首富。
家大業大了自然是妻妾眾多,兒孫滿堂。內中鉤心鬥角、你爭我奪之事也就不免時有發生。到康熙年間,堡主呂維海極其寵愛一個小妾,當時他尚無子嗣,恰巧妻妾二人同時懷孕,那妾侍便勾結管家,汙衊夫人與賬房先生有染,說她紅杏出牆,腹中的孩兒不是堡主之種。那呂維海聽信了愛妾的一面之詞,也不容妻子辯解,在臘月二十三送灶王爺的那一天,把已有*個月身孕的妻子隻身趕出堡去。
那女人又是悽苦又是悲憤,在漫天飛舞的大雪中一腳深、一腳淺,艱難地走著,身後的雪地上留下了兩行歪歪斜斜的腳印。她仰天長呼:“蒼天啊,你為什麼不開眼啊?”雙腿一軟,暈死了過去。
老天垂憐,幸得附近蓮花庵的尼姑靜慈師徒路過此地,救了她一命。等把她帶回了庵中,那夫人因動了胎氣,孩子要提早出生了。苦苦掙扎了幾個時辰,她產下了一個男嬰,孩子雖不足月,倒還母子平安。
她懷抱著兒子,想到自己如今是有家回不得,這苦命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親爹疼愛,不由得悲從中來,淚如雨下,哭得是肝腸寸斷。
變賣了頭上的金釵,靜慈師太替她在附近置了間小茅屋。她白天紡紗織布,託人去集市賣了度日,晚間經常抱著兒子流淚到天明。
再難的日子也總是會慢慢地過下去,看著兒子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一天天長大,她覺得生命裡有了新的希望。
從兒子三歲開始,她就借了庵中的佛經,教他認字。兒子八歲那年,她用積攢下來的錢,送兒子到附近的學館讀書。從此,吱吱呀呀的機杼聲伴著稚嫩的讀書聲夜夜響到三更。
她時常凝視著兒子那酷似其生父的臉龐,在心裡起誓,終究有一天,她要討回自己的清白,要讓兒子昂首挺胸地活在這世上。
面對兒子因思念父親而提出的問題,她總是含糊其辭,不願讓孩子過早地知道那悲慘的往事,更怕他忍不住衝動而惹下殺身大禍。
十三年後,一日她從蓮花庵的女尼那裡得知,那呂維海身患重病,已是危在旦夕了。她思前想後了大半夜,決定賭上一把。因為她怕他一旦離世,她就失去了辯明冤屈,討回清白的機會了。
她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兒子,把一切都告訴了他,邊說邊流淚,到最後母子倆是抱頭痛哭。她讓兒子寫好了狀子,天剛矇矇亮,母子倆就出門到縣衙去擊鼓鳴冤。
這一次,幸運之神眷顧了他們,他們遇到了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郭縣令手裡拿著那張由斑斑血淚寫成的狀子,看著跪在堂前的母子二人,心中頓時義憤填膺。世上竟有那樣的奸徒,人間竟有如此的慘事!他定要查明事實,為這母子倆討回公道。
郭縣令將母子倆安置在縣衙宿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帶著他們及差役、仵作等人打道前往呂家堡。
呂維海病重後,呂家堡便由那個從妾侍扶正的“呂夫人”當家。府中的管家原本就是她的心腹。她的兒子成了即將要繼承家業的呂大少爺。
家規 楔子(2)
一聽知縣大人到來,管家忙陪著少爺上前迎接。當看到走在知縣身後的母子倆時,他不由得大驚失色。他認出了那女的是當年被趕走的“舊”夫人,而那少年和老爺是如此相像。他知道大事不好,連忙遣人到內院報與“夫人”知曉。
郭縣令不顧管家百般推託,執意要請出呂老爺來。管家無奈,只得用軟榻將那中風了的呂維海抬到廳上。只見他果真是眼斜嘴歪,身子癱瘓。
郭縣令便將母子倆告狀的事講了一遍,然後說:“既然有這等事情,本官定要查個明白,辨出是非。此事關乎倫理綱常,既不能冤屈了無辜之人,更不能讓那奸邪之徒的陰謀得逞。”
隨後縣令便吩咐仵作過來替呂堡主和那少年滴血認親。
兩人的鮮血滴入了裝滿清水的銅盆之內,廳上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盯住那銅盆,只見那兩滴血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