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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生日
週末,顧小北難得賴床,晨光柔和進來,投下星點斑駁,清涼的風也灌進紗窗,撫過面兒上,輕盈如羽毛的觸覺,顧小北醒了,眼睛還闔著,貪戀這美好的早晨,捨不得清醒。
賴了好一陣兒,光線有些強了,稍微刺痛雙眼,無奈,顧小北極不情願地起身,映入眼簾是,別緻的床頭一角,素淡的一把小雛菊,原生的糙紙鬆鬆地裹著,細白的花瓣還綴著幾滴露珠,很晶瑩的樣子,花心的嫩黃怯生生地,不動聲色地美著。
顧小北抱起花,不算太大的一束,捧在臂彎,剛好能填滿掌腹之間,隻手揀出斜插的卡片。
小北:
生日快樂,我的小北又長大了一歲,從小到大,小北一直是個體貼懂事的乖孩子,擁有你,媽媽很幸福,真的,所以,小北也要讓自己幸福。
愛你的媽媽
顧小北將花湊近鼻息,深吸了一婉清芳,眼底湧動幾許潮汽,淚珠子零落下來,沾溼了細嫩的花蕊。
就算全世界不記得顧小北都好,顧小北可以不幸福,但媽媽一定要幸福,顧小北會以自己的方式給媽媽幸福。
晚上就是宴會了,是梓萌梓璇的生日宴,不是顧小北的,顧家上下都忙著籌備相關事宜,梓萌梓璇一大早就去做美容了,對外是生日宴,實不過顧家二位掌上明珠的相親大典。
顧小北的房間不算大,倒也拾掇得很別緻,陽臺上,母親給掛了束吊蘭,正值花開時節,清幽地香,散漫了一屋子,顧小北最得意的是,她有一整面兒的牆都嵌進書櫥,置滿了各類別的書,顧小北很愛看書,什麼書都看,像收割機似的,按她的說法,那種多樣人生快速輪換的體驗,酣暢至極,叫人慾罷不能。
顧小北的房間是二樓最外的閣間,因為夕曬的緣故,梓萌梓璇都沒跟她搶,陽臺的邊緣,只伸出半腳就能夠著庭院的一段矮牆,這是顧小北的秘密通道,連梓軒哥哥都不知道,多少個靜謐的夜,她乘著月華飛越那道孤牆,頭也不回地跑,一直跑,一直跑,固執地以為,只要跑得遠了,就能脫離那段高宅投下的陰影。
週末,夜未央最繁華的夜晚,五爺又在催了,說是有客人點名要聽她唱歌,無論如何,她都得去撐下場子。
七點過半,大廳的宴會差不多開始了,衣香鬢影,歌舞昇平,再華麗終究不屬於顧小北,當被忽略成為習慣,她已經很能自處了,管她呢,人自風光,顧小北的人生,依舊要繼續。
顧小北支出一腳夠到牆垣,跟著帶出另一腳牽過整個身子,重複了百來次的動作,很嫻熟了,縱身一躍,安全著陸。
不遠處,剛跨出車門的顧灝南,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兒,從躍起到落下,女孩兒著一身兒雪紡的紗裙,映襯著月光,像一隻輕盈的蝴蝶,翩躚起舞。
顧小北抬頭,顧灝南蹲下,眼波交匯處,剎那芳華,時光定格。
時光流轉,倒回至那晚,夜,未央。
宿命的糾結,從此開始。
一樣的情境,一樣的兩人,顧灝南勾起女孩兒的下巴,“顧小北。”眉梢還是玩味地笑,只是,比那晚更深些。
“小舅,真——巧。”其實她想說的是,真她奶奶地折騰人,夜路走多了,果然會遇見鬼,上次還有託詞是碰巧,這回叫抓了個現形,可不可以就此昏厥過去,憑什麼她要面對這樣的窘迫。
顧灝南不急著拆穿,似乎很欣賞女孩兒的窘態,巴掌大的小臉嵌了雙靈動的眸子,月華投入眼底,晶亮的瞳仁兒柔柔地反著光。
揹著月光,他的眼神太深邃,顧小北望不見底,稚嫩如她,像是赤裸裸般昭然在他眼底,沉重地壓迫感,逼人就犯。
“小舅,我——”終是她抵不住,打破僵局。
“你要說的是,‘我第一次跳牆,還讓小舅撞見’對嗎?”顧灝南打斷她,唇角噙著笑意。
心臟一陣緊縮,他不是小舅麼?為什麼可以像一個陌生人,那樣優雅地,就戳破她艱難構築的心防。
“小舅,我就貪玩兒了點,您別跟媽媽說,好不好?”顧小北硬著頭皮,死馬當活馬醫。
“為什麼不走正門。”答非所問。
“我——那個,大廳有宴會,太熱鬧,我不習慣。”顧小北睜著眼睛說瞎話,心裡忐忑著,小心翼翼地揣度,小舅眼裡,她應該還是那個安靜的顧小北,雖然出了兩次狀況。
顧灝南牽起女孩兒的手,“好了,跟我進去。”
顧小北完全懵了,私自以為,他應該不喜人觸碰吧,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