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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安?”孟洵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童菲菲說的是宋君安,就是她的前男友。
“我聽說,君安的死是意外。”孟洵把聲音放到最緩,他甚至用的是語調沒有任何起伏的陳述句,可童菲菲,卻還是在這一瞬間,崩潰了。
“意外?”童菲菲突然笑了起來,她極慢極慢地從脖子裡抽出那塊墨玉,這是孟洵第一次看見那塊墨玉,很深很深的綠色,普普通的圓環狀,看得出年代應該比較久遠了,與墨玉相連的紅線都有些褪色了。童菲菲把那塊墨玉攤開在手心,唇邊還留著一絲尚未褪去的笑容:“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她抬起頭,看向孟洵,很認真、很鄭重地說道:“這是,君安的命。君安把他的命,給了我。你說,他把他的命都給我了,他怎麼,還能活?他把他的命都給了我,他怎麼還能活得下去?”
孟洵愕然地看著童菲菲,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她現在的這個表情,我只覺得冷,比五年前的那一個寒夜還要冷。一股凍徹肺腑的冰寒從腳底噌地衝上來,瞬間激得他的頭皮發麻。
“君安的死,不是意外。是我,害死他的,是我!”童菲菲憶經完全沉入了她自己的世界中,彷彿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緩緩地收攏五指,握住了那塊墨玉:“是我非要去貴州,是我帶走了他的護身符!他明明告訴過我,讓我不要去,可我卻偏不聽,偏要去!我以為我很偉大,我以為我過去可以幫別人!可我過去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你知道嗎?”
童菲菲仰起頭,笑起來:“我去那裡,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了君安的命!你知道嗎?是我!是我親手要了他的命!”
“菲菲!菲菲!”孟洵終於反應了過來,他伸出手,想去拉童菲菲,卻被她重重地推開。她抬起頭,盯著孟洵,眼眶變得血紅,那樣的淒厲和絕望,駭得孟洵心頭猛然一震。
“是我害死了君安!是我非要過去!我為什麼要去?為什麼要帶上他的護身符?是我帶走了他的護身符!我為什麼要過生日?我就不應該過生日!我都說了不過的!我爸媽就是為了趕回家給我過生日,結果遇到飛機失事……我從來都不讓君安陪我過生日!我為什麼要去?為什麼要答應君安讓他部我過生日?我該死!該死的是我!不是他們!是我害死了我爸媽!是我害死了君安!是我害死他的!”
“菲菲!童菲菲!”孟洵再也顧不了其他,跳上床就把童菲菲緊緊地摟住了,“不關你的事!我說不關你的事聽見沒?那些都是意外!是意外!不能怪你!我不許你怪自己!聽見沒有?”
“怎麼會不怪我?就是怪 ,就是怪我啊!”童菲菲的淚水,終於瘋狂地湧了出來。
多少年了,她不敢過自己的生日。多少年了,她連夢都不敢做,因為夢境裡全是那一幕,全都是那一幕,來來回回,一次又一次,一晚,又一晚。
那一天,她就站在路邊,她看著君安坐的車子開過來,她就站在離他不到兩百米的地方,她都看到他了,她都看到他探出車窗朝她揮手了……那麼大的雨,他還拼命地朝她揮手……就在一秒種之前,他還在對著她笑,那麼開心那麼溫柔……就在一秒鐘之前!可是突然,什麼都沒了……就那一下子,她什麼都沒了,沒了……
“他就在我的面前沒了,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沒了……為什麼不乾脆把我也埋了?為什麼偏偏要帶走他?他連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和我說,他一句話都沒給我留下啊……”
童菲菲的雙手抵住孟洵的胸膛,整個人都深深地彎下去,像是被折斷了的弓,再也承受不了一絲一毫的壓力和重負,徹底崩斷。
要怎麼說?就在那一瞬間,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巨大的石塊泥沙轟然而下,帶著完全無法阻擋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狠狠地砸下去,將那個前一秒還在對她溫柔微笑對她拼命揮手的人全部掩埋……
要怎麼說?就在那漫長的兩個多小時,她拼命地挖,拼命地挖……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身上,無數的石塊落在她的身上,她卻渾然不覺。有人拉她扯她,她掙開,有人喊她喚她,她不理,她只是不停地挖,拼了全力去挖……十根手指都挖得鮮血淋漓,整個嘴唇都咬得皮開肉綻,她恨不得連自己也一起埋在那一堆泥沙中,卻還是怎麼都挖不到她的君安……
要怎麼說?當她瘋狂地求著所有能求的人,跪向所有能跪的神,當她跌跌撞撞地衝著所有路過的車輛磕頭,聲嘶力竭地衝著所有下車的人乞求,終於在整整四個小時後,挖出了她的君安。她抱住了她的君安,卻再也喚不回他的聲音,再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