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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靜靜地等待著她……
“聿修……”她顫抖著探出手,想要靠近,卻只有越過指尖的冷風刺骨寒心。
她咬牙奮力,指尖深深地扎進地下,山崖清風凌虐,白衣下瘦弱的身軀,似能被風吹散的單薄孤寂。然而她還是站起了身,左腳痙攣發顫,緩緩朝前踏出一步,霎時數道鮮紅細流順著腿肚流下,沾入露水青草。
鑽心的刺痛一點點吞噬神經,她唇角咬出了血,卻再也抑制不住渾身的顫抖,嘶聲淒厲痛呼。膝腳驟然發軟,整個人沉沉地朝前摔去,一把撞上樹身。
細葉飄零而落,灑滿攤拂一地的白衣。她劇烈地咳嗽,聲愴悲涼。
趙尋雪突然大步走上前,蠻橫地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澀聲厲吼:“阿臨,在你眼前的不是他陳聿修,是我……是我趙尋雪!”
郭臨咳出嘴腔中的血,推開他的手,望著他哂然發笑:“那又怎樣?……他之所在,吾之歸鄉。你算甚麼……趙尋雪,你欠我的,可曾還清!”
趙尋雪唇角發白,眸光悲涼,他悽婉輕笑:“你想見那人?好,好,那你看……”他一把挾住她的脖頸,迫她看向山崖,“你看,這就是大齊的西南方。京城就在那裡,可你永遠也見不到他!”他雙目赤紅,垂首望見她淚痕滿面。怒氣頓消,唯剩無限愛憐,“阿臨,你已‘死’去了兩年,他們早就忘了你,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渾身一震,淚眼婆娑地瞪向他:“你說什麼……兩年?”
“從你走出天牢的那一刻,你就註定要死在漠北。”他不由分說地攬她在懷,不容她動彈分毫,“而你若不死,他們……你想要保護的人,都會死。”
郭臨如遭雷擊,呆怔在原處,渾身僵直……腦中倏地響起梁儀死時,官良玉的哭嚎“他們明明許諾我,只要和蘇將軍一起行事,讓你戰勝後死在漠北,我們三個便可以進入羽林軍,成為陛下親衛……”
他們……陛下……原來如此。
她頹然咬住牙,卻根本止不住淚水大顆大顆的滑落。滿腔哀痛無處安放,她哭的撕心裂肺,腦中昏沉欲裂,周身再無氣力自持。趙尋雪拉過披風將她重新裹住,打橫抱起她。眸光堅忍,嗓音清沉:“我不會再讓他們抓到你。誰也不會……”
“而你,亦只能依靠我。”他大步朝前走去,徑直越過輕紗帳馬車。陣陣駿馬嘶鳴,他穿過草叢,前方藥童正扯緊韁繩,喝令馬匹停下。
他鑽進車中,藥童須臾揚鞭,馬車繞過山間樹林,從另一面飛速駛下。
*
沉水香霏惑人,水榭的潺潺流水聲逐漸將他從幻夢中喚醒。長眉逐漸縮緊,胸腔的痛楚驟然深入骨髓。那熟悉的感知,卻是比兩年來無數日夜的哀傷更甚。
阿臨,是你嗎?
他輕輕抬眸,庭深院涼,一水的幽綠醉人,空靈靜冷。
白子毓端著酒盞走入閣中,陳聿修闔上眼。聽著他輕放酒盞,側旁周泉光沉睡的呼吸依舊。
“自兩年前宮中一別,再見陳兄已是如今。”
陳聿修望著那隻放在案前的酒杯,思緒漸沉漸遠。
他記起那句“丞相陳聿修,罪涉通敵。吾京兆尹,特奉皇命前來捉拿。”
也記起他迅速從義山腰間抽出長劍,凌厲急攻,放倒院門數位府役,搶得破綻,躍上屋簷預備突圍。
卻在這一瞬被身後的厲喝喚住:“陳聿修!”白子毓站在他身後,仰頭咬牙艱聲:“你想清楚了……郭玉鏘,還在宮中。”
“白大人,你逾越了。”一聲老態嗓音打斷他。劉御史甩袖步入月光下,烏紗帽下一雙凌然滄眸:“陳丞相,只要你邁出這院子一步,院外的羽林軍便能隨時將你擊殺。若你識相,還是隨老臣前去紫宸殿見駕吧。”
……
“京城的一切,玉鏘他……多虧你照顧了。”陳聿修端起酒杯,悵然出聲,“白氏二衛,將他護的很好。若她回來,看到玉鏘安然長大,一定也會很開心……”
白子毓眸光黯垂,良久才道:“那你呢……紫宸殿上,陛下迫你喝下那碗藥,才允你北上尋她。如今……”
陳聿修輕幽淺笑,緩緩搖頭。眼瞼輕抬,長長的睫影落在眸下。
那眉間長眉驟蹙,當中那道暗淡膚光,已不再見昔日鮮紅硃砂。
第142章 瀚海生疑
馬蹄陣陣轟響,塵沙遍起。三月的寒風,拂著層層沙粒貼近粗糙的面頰。
廣闊無際的沙土上,黑壓壓的騎軍滾滾而過。聲勢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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