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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全家人開始到處尋藥問醫,卻總不見效。直到這一天,有個揹著藥葫蘆的老人來他們家找水喝。老人年紀很大,背上揹著的藥葫蘆上拴著一根金黃的纓子。他喝完了水,見這家愁眉苦臉的樣子,就主動相詢。家人如實告知,老人便說:‘可惜我未帶藥於身,不過,我識得挖藥的去處。那地方蒙著一層瘴氣,毒煞燻人。’家人於是懇求老人:‘咱家就這根獨苗,不能就此斷後,愧對祖宗啊。’老人嘆了口氣:‘我沒兒子,知道無後的辛苦。也罷,治病救人本是我的宗旨,就跑這一趟吧。’說完,背起藥葫蘆就走了。
“這一等就過了九九八十一天,老人才拖著身子回到這家門口。只見他面色蒼白、全身浮腫,家人忙把他扶進屋裡坐下。老人緩過氣來道:‘我已中瘴氣之毒,無藥可解。但這藥可以治好你們孩子的病。”說完解下藥葫蘆,倒地身亡。一家人難過得失聲痛哭,以長輩厚禮把挖藥老人葬了。辦完喪事後,將藥給孩子服了。連服了幾次,病就好了。不久,就娶上了媳婦。再過了一年,這一家就抱上了白胖胖的孫兒。
“為了紀念這位捨己為人的挖藥老人,他們把老人挖來的藥取名叫‘金纓’,長久下來便喚成了‘金櫻子’。因老人始終沒留名也沒留姓,人們只記得他背的藥葫蘆上繫著一縷金黃的纓子……”
窗格上漸漸響起輕脆的水滴聲,聲響逐漸聚集,已是屋外又下起了雨。郭臨側過身,忽而輕然冷笑:“老人家真是可憐,想要藥,那家人就不會自己去挖嗎?”
趙尋雪跟著笑了笑,垂眸望著她蒼白的手掌,卻聽她又道:“流傳於世算什麼,自以為給老人爭了個芳名,旁人就會忘掉他們的自私嗎?”
滿目的笑意倏地一僵,他緩緩轉過頭看向她,卻見她一雙冰涼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然朝他望來。
墨色滿硯,似一團化不開的漆黑。他深深地凝望,想要探清她,想要包圍她,卻只惹上一身的徹骨冰冷,推著自己走向萬劫不復。
他突然探身而上,一把將郭臨緊緊地摟在懷裡。輕薄的瀾衫幽幽飄下,如瀑的長髮覆住了她的呼吸。
“阿臨,不要離開我!”他緊緊地貼在她耳邊,自心而起深沉顫抖的嗓音,仿若是溺水的嘶喚。
郭臨眼眸微張,怔了怔,突然覺得好笑。連掙扎的力氣都不想提起,她靜靜地躺在床上,任他的臂膀越嵌越深。
“你在怕什麼?”
趙尋雪渾身一震,良久,他靠在她的頸邊吃吃輕笑:“是的,我怕。”他微微仰起頭,看向她近在咫尺的雙眸,“明明你就在我懷中,明明是我救了你,明明你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他悽然苦笑,“可我怕得不得了,阿臨……”
郭臨輕聲哂笑,笑得清脆空泠。她抬起雙手,撫著他蒼白的臉頰,定睛望著他:“尋雪,你真可憐……”她像是要將他眼底的驚惶盡收一般,仔仔細細地觀賞著他,“可我一點也不同情你,你該怕,因為我總會走……”
“轟”地一聲驚雷,白晝般劃過夜空,大雨傾盆而下。
雙寧掩著袖子抱頭快步而跑,剛進了院落,視野晃過電閃雷鳴的庭院,陡然驚住了步伐。
“公……公子?”
她怯怯地朝前方出聲,微弱的嗓音被大雨蓋得徹徹底底。
她終究沒等到回答。暖閣臥榻,從夜半直到明晨。無論怎麼闔眼,都忘不掉雙眼所見,那道孤寂伶仃的殘影。被驚雷的掣電流光,打到支離破碎……
第159章 暗香銷魂
灰撲撲的帳角被風吹動,“呼呼”不停地拍過帳框,夜風驟起,案上燭光一陣晃眼的搖曳。
摺子上晃動的陰影模糊了視線,筆尖點下錯了位。幾排整齊的小楷旁,印上了突兀的一團的墨點。
郭臨懊惱地摧了捶腦袋,蹙眉細思。軍情緊急,不往回傳遞我軍戰策機密是不行的,可她寫了大半夜,眼睛都在發酸,實在不想為了一個墨點重新起筆……
她偏頭望向側旁的木榻,上方擱著一套齊整的素色袍衫。瞬時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抿唇一笑,放下筆,負手朝帳門走去。
還未伸手挽帳,門口忽然有人走來,險些撞個滿懷。好在她反應迅速,剎時就停穩了腳步。鼻尖嗅著一道清冷的幽香,似三月流觴水畔的青竹。
紅暈尚未上臉,頭頂便是一聲低低的輕笑,呵出的氣息暖在眉梢:“阿臨這麼晚還要出巡?”
郭臨搓了把鼻子,仰頭朝他狡黠一笑:“來得正好,過來幫我個忙。”
她不由分說地挽著他